灰暗的天空上,漂浮着团团铅灰色的沉云参差低垂,显得厚重又压抑,股股寒流随之席卷而来,凌空洒下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将天地晕染得一片洁白。
唐君尧在寒风中强撑着削薄的身子,额头冒着虚汗,与他同来的还有傅清时和数十官兵。
沈淮序对立而站,玄色的云纹锦绣长袍落在他的身上,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合着线条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俊逸清冷。
他冷冷睨着唐君尧,哼笑一声,声音冰冷,已然挟霜赛雪,“太子这是怕本侯不交人?”
太子还未开口,傅清时就唰一下抽出长剑,挡在唐君尧面前,瞬间侯府暗处冲出众多暗卫将太子一行人包围。
沈淮序缓缓上前,修长的手指压下傅清时的剑。
“不自量力…”
“你!”
傅清时正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唐君尧打断,“兴安侯,吾来并非要与你动手,还望可以交出怀宁。”
沈淮序挥退暗卫,讥笑道:“太子都开口了,本侯岂有不交的道理。”
正说着,就看见一个穿着水红色描金线织锦短祆,百褶蝴蝶月华裙的少女,焦急的小跑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只白狐,少女头上是银丝牡丹形的珠钗,耳垂旁一对白玉银流苏的耳珰随风轻晃。
“皇兄误会侯爷了,他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举。”
看见她活泼乱跳的,唐君尧才松口一口气,对着身前的沈淮序道:“是吾冒犯了…”
但看到唐砚初站定,就很快又拿出了兄长之态,“你能不能让吾省点心!”
可能是气急攻心,唐君尧单薄的胸膛在剧烈的咳嗽中不停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船桨划过波涛。
“皇兄!”
她精致的五官上被惊慌失措填满,杏眼里泛着若有似无的水雾,正要去扶唐君尧,却被他伸手拦住,唐砚初无措道:“我…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唐君尧叹了一口气,“随吾回宫…”
“这几天多谢侯爷照拂。”
言毕,她又不舍的看了眼雪地里的小九,她知道这一次回宫,便没有再出来的机会,她永远逃不出这困了她十六年的深宫。
在踏出府邸的那一步,唐砚初回头,看到沈淮序离开的背影,目光追随,心中五味杂陈,缓缓转身,步伐稍显沉重。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昨夜的小雪就像未曾来过一样,只见庭院中的树叶被融化的雪水冲刷的一片光洁在晨曦中露出醉人的翠色,偶尔随着微风,几颗圆润的水珠滴落,熠熠闪光。
“公主,不好啦!”
唐砚初挣扎的从床上,眼神渐渐清明,阳光透过半掩的窗落在花帐上。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父皇找我?”
婢女如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面露难色道:“公主,这奴婢就帮不了您了,挨板子的话,记得多垫两层。”
唐砚初努了努嘴,委屈巴巴道:“没事,本公主皮实……”
她这一路上心中总是在犯嘀咕,明明就片刻的路程,好似被她走的好像数公里远。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只要态度诚恳些,父皇定不会同她计较。身后跟着的四位宫女也早已见惯她自言自语,也不觉得奇怪。
倏尔,一手掌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唐砚初本就腿软,哪禁得起这么一吓,差点就当场跪了下去。
“哟,你还有怕的时候?”
身后传来唐晓讽刺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要面子,唐砚初立马挺直腰板,装模作样的行礼,“姐姐可真会说笑,怀宁从小胆子小。”
“本公主看你出宫时,可是风风火火,现在就焉了?”
“如果姐姐现在拿我打趣的话,怀宁现在恐怕没有时间,父皇还等着我。”
唐晓好想开口说什么,砚初突然指着前面那颗红梅果子树,对着上面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吼道:“别叫了!再叫把你们都烤了!”
麻雀顿时四处逃窜,周围一下就寂静了下来,唐砚初收拾好情绪,对她客客气气的笑了笑,“皇姐刚刚说了什么?”
身旁的人突然顿住,连忙退开好几步,“无事…找父皇要紧。”
唐砚初在殿门外徘徊了许久,刚迈入的脚又伸了回去。
“怀宁,这是又演的哪出啊?”
殿内的声音传来,她的笑容略微僵硬,只见唐元明着身玄色长袍,绣着沧海龙腾图案,金丝封边,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又蕴藏着犀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
“儿臣知错…”
他转过身,衣袖骤然一甩,一声斥呵,“朕怕是平常太宠着你了,把你惯得无法无天。”
唐元明还未看清她的脸,“扑通”一声,唐砚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