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赵策英脑中浮现出一个少女明媚灿烂的笑容,脸上有些发热。
他喝了一口茶,把心底的燥热压下去。
“母亲,孩儿还小。成亲一事,过上几年再议吧!”
赵策英心里有些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盛家四姑娘的如花笑靥,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心思龌蹉。
人家还没及笄,自己怎么就想那么长远?
况且,况且盛家是文官,是清流。
且听闻盛纮前些日子献上了一张名叫“水泥”的方子。
那可是利国利民的好物,无论是修路还是修建城墙,都是极好的。
盛纮也因此升了官,从六品直接升到了五品。
因着水泥,盛纮名声大噪。
他护送盛家四姑娘时,四姑娘说是为了回宥阳改族谱,将自己记在嫡母名下,这才出现在荒郊野岭。
盛四姑娘是声名显赫的五品文官嫡女。
而自己却是五品散官武将之子。
宋朝重文轻武,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宗室子,但也只是说出去好听罢了。
不然父亲也不会被打发到禹州这么个小地方担任虚职,过的连五品京官都不如。
若盛纮再升官,升到四品、三品、乃至二品……那……
赵策英突然有些惆怅。
“这话就不对了。”
沈氏满是不赞同:“先成家后立业,你便是不愿成亲,也该先定下一门亲事才对。”
她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只可惜咱们是在禹州,若是能在汴京,为娘定为你挑个最好的姑娘。”
赵策英只觉得他娘想的太多。
“母亲,便是在汴京,咱们家也不够看的。”
沈氏不悦的拍了他一下:“瞎说,你可是赵氏子弟,太宗一脉,家世哪里差了?”
赵策英也没再跟她继续辩驳。
他知道,在母亲眼中,自己一向是最好的。
可太宗一脉又如何?如今官家是真宗一脉。
他们这个宗室子的身份,多年来一直为朝廷所顾忌。
若非靠着父亲谨小慎微的性子,也不会有如今的安稳日子。
真求娶个显赫人家,怕是汴京那边都不答应。
“母亲,婚事且过上几年再提,孩儿没这个心思。”
说罢,赵策英直接脚底抹油的溜了。
徒留下沈氏无奈的直叹气。
可她知道自己这个孩子最是有主见,认定的事情谁都奈何不得。
看来议亲这事也只能作罢了。
前些日子她看中的那家姑娘,还是算了。
否则以英哥儿的脾气,便是自己真的不顾他的意见和对方议亲,英哥儿也会把这事撹散不可。
赵策英跑到练武场,胡乱练了一通,直到体力不支才停了下来。
他从怀里又掏出那个瓷瓶,举到眼前看了又看。
这看的哪里是瓷瓶,分明是盛四姑娘。
遇到盛四姑娘之前,他从未见过有这么鲜活聪慧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她时,自己只觉得是个机敏聪慧的小姑娘。
行事落落大方,谈吐举止不卑不亢,心细如发又处事周到,这是他在禹州从未见过的。
况且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却愿意为了一个平民百姓出头,可见其心善。
且并无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态度,反而让众人心服口服。
这点,便是他母亲都做不到。
他那时只觉得,汴京的姑娘果真和禹州的不同。
第二次见她,是自己看不惯兖王府上嚣张跋扈。出手帮忙却惹祸上身,被兖王府以抓贼的名义追杀。
逃跑时看到盛四姑娘的马车,原他也不想连累对方。
但没旁的藏身之地,且盛四姑娘又是去买胭脂水粉,正好能遮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他那时候就想好了,若是兖王府真查到了自己,那他就佯装挟持盛家马车,好让盛四姑娘撇清干系。
没想到盛四姑娘却聪慧至此,不但识破了自己在马车上,还帮忙掩盖了过去。
又好心赠予自己金疮药。
他当时就觉得,这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聪明,这么善良的姑娘呢?
还有这金疮药,也不知为何,格外的好用。
赵策英握紧了金疮药瓶。
说实话,他这几年也不知道为何,走哪都带着已经用完了的小瓶子。
即便穿戴盔甲时硌得紧,他也未曾丢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没可能再去汴京,明明和盛四姑娘不会再有交际。
可就是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硬是留着瓶子。
可谁曾想,他们竟然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