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有没有飞回。”
沿江坐船回到平阳扈国公府的长孙端刚一进门,就向一旁候着的长子发问。
长孙贺恭敬地把手中的一根细细地竹管递上去,说道:“已经遣人去办了。”
听到长孙贺这么说,长孙端知道他定然已经看过竹管,伸出的手就收回袖袍之中。
两人来到正房,长孙端缓缓坐下后,点了点桌子,便有人送来热茶。
长孙端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裴氏有什么动静吗?”
“除了裴慎并无异样。”
长孙贺声音沉稳地说道,“不过裴彻与裴沉烟自从离家后,听说与安北都护府混在一起,也不知是否属实,想来几日内就有结果了。”
“那就先放一放裴氏的那几个子侄辈,看看师俊彦这个老东西要干什么!”
“阿耶是怀疑?”
“不是怀疑,我现在肯定,他要搞什么幺蛾子!”
“可安北军此战过后,沧州仅余不足两万,这还是算上了伤卒辅兵的。”
“他现在还是天下兵马副元帅,节制各处兵马,而且。”
长孙端鼻息突然加重,说道:“章进的血脉,就在师俊彦军中!”
长孙贺听闻怔住了,他一改方才的沉稳模样,忙向前一步,弯下身子在长孙端耳旁轻声问道:“阿耶此话不假?”
“我亲眼所见,那章进的白玉牌就在他脖子上挂着。我等还交好时,我曾不止一次拿在手里看过,不会有假。”
长孙贺皱着说道:“那师俊彦定然是不会来京了。”
长孙端轻轻抬起眼皮看着自己的长子,说道:“让他们都小心着些,尤其是云州,不能让他们抓到我们与太子之间的把柄。”
长孙贺点了点头,刚要出去又返回来问道:“那裴氏?”
“是友非敌!”
“可他们毕竟挑动局势,策动谋反!”
“他们挑动局势不过是因为陛下逼迫比文皇帝更甚,为了家族存身罢了。如今太子已死,一切谋划都成空。只要我们让一步,不再逼迫他们,他们自然也乐得平安。”
长孙贺伸出右手,然后摊开,说道:“怕是握不到一起!”
长孙端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子辈的死光了,剩下的尽是些酒囊饭袋。告诉他们,如果还想富贵长久,就不要只盯着那些老世家们手里剩下的那些田亩财产。”
“诺!”
长孙贺恭敬地行了个稽首礼后,便步伐匆匆走出了正房。
长孙端喝完杯中热茶后,整理了一下胡须发冠,然后对候在正房外的管事说道:“备好步辇,我要去见刘相。”
“诺!”
管事离去,长孙端看着正房外的院子,目光逐渐阴冷。
长孙端的扈国公府距离刘昭的郡国公府相隔一个坊市,步辇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到。
街面早就不见了往日的繁华,损毁的房屋,关停的酒肆茶楼,只有粮店依旧如往日一般开门营业,只是牌子上的米粮市价早已翻了不知几倍。
就算这样,蜂拥而至的平民百姓依旧堵塞了街道。他们拼了命的想挤到前面去,用手中的钱财买入一点粮食。
粮价一日三涨,等到明日,就不知道是斗米几钱了。
坐在步辇上的长孙端透过围帐看向街面上抢购粮食的百姓和拖家带口准备离开平阳的富户,却也难得摇了摇头。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步辇终于在家仆的护卫下走过人潮汹涌的街道,来到了官属的坊市,相比于刚才,这里并没有那么混乱。
在向刘昭府上管事通报过后,长孙端就下了步辇走进了刘昭略显寒酸的府邸。
刘昭并未出来迎接,只是正房内看着桌案发愣,直到长孙端走进来,还没有发现。
“刘相可是思虑过甚了?”
刘昭听到长孙端说话声,眼神片刻后便恢复清明,他看向长孙端,连忙齐声换上一副笑脸。
“让扈国公见笑了。”
长孙端摆摆手,说道:“刘相忧心国事,我又怎么会笑话你呢?”
刘昭请长孙端入座后,又让家仆送来热茶点心,就摒退下人,问道:“扈国公此次前来,可是为了新君一事?”
长孙端笑着点点头,然后却不继续说下去,反而拿起一块透花糍小口品尝了一下。
“刘相府上的庖厨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刘昭不知道长孙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问道:“扈国公若是喜欢,从我府中挑选几个带去给你做便是,如何还要颇费周章来我府上吃呢?”
长孙端放下点心,轻轻把胡子上的残渣扫掉,然后指了指这吃掉一口的点心。
“刘相可知如今平阳斗米几钱?”
刘昭听到长孙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