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并不好走,因此傍晚时分章义才在草上飞的引导下来到他的寨门前。
看着用几根粗大的木头立起绑在一起形成的寨墙和寨墙上稍稍有些害怕的流民,章义踢了前方正陪着笑的草上飞一脚,草上飞立刻就对着寨墙上的人喊道:“都瞎了眼吗,老子回来了,快些开门,要是耽误了老子身后的贵客,小心人头不保。”
几块破旧木板做成的寨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吱呀”的声音中慢慢打开,章义等人也随着草上飞进了寨子。
刚进寨子的章义环顾周围,发现这个寨子占地不小,左侧连成片的草棚和右侧用木头草草搭就得房子估计能住的下上万人。
“没想到啊,你草上飞还能占下这偌大的寨子还活了这些年。”
草上飞连忙回身把身子弯得很低,同时说道:“将军见笑了,不过是这寨子原本的主人让我给赶走了,这才有这么大的寨子,要不然,我这百多人建十年也建不了这么大啊!”
章义把马交给常五牵着,然后指了指寨墙上手里拿着木棍草叉和短矛的马匪说道:“让他们下来,弃械。把你掳走的云州百姓都带过来。”
草上飞连忙照做,过了没一会,三十三个据说是流民的瘦弱男子就畏畏缩缩地站在了章义面前,他们衣衫破旧,甚至还有十二三岁的少年。
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正聚在一起的百姓,看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看来也是受了不少罪的,尤其是中间还有几个双目无神的女子,她们衣不遮体,显然是被欺辱过的。
章义走上前去问道:“为何从贼?”
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看向章义身上的甲胄却是明显的畏惧中带着些恨意的。
章义自然能够想到这些流民也是遭了兵灾又被草上飞掳上山便一不做二不休从了贼的,但是他还是再次问了一遍。
终于,有一个稍稍强壮些的人突然梗着脖子喊了一句。
“自然是官军内斗,把我家房屋田地烧成了一片白地,活不下去了。”
“杀过百姓吗?”
“自然是杀过的!”
“你们都是如此?”
其余三十二人中大多数点了点头,只有那七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没有动静。
章义点了点头,然后把那七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喊来一边,问道:“你们是云州人?”
几个少年刚刚点了点头,就听见自己身后忽然传来叫骂声和兵刃入肉的声音。
他们想要回头看去,却被章义喝止。
“不用害怕,只要你们手上没沾无辜人的血,我既往不咎。”
那几个少年耳中不断传来惨叫声,却有五个人瘫倒在了地上,章义叹了口气,然后不等吩咐,就有五名老卒一人拎着一个把他们的脑袋生生割了下来。
剩下那两人看着同伴死在面前,再也忍不住,也跪在了地上,乞求章义原谅。
章义看着屎尿齐流的两人,只是说道:“既然从了贼,就没有活着的道理。”
说罢,章义就抽出横刀把他们的脑袋砍了下来。
章义振掉刀上的血珠,然后走到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草上飞面前用他身上的裘衣擦干刀上的血迹后,方才收刀入鞘。
然后他便拉着愣住的草上飞走到一众有些骚动的百姓面前,笑着说道:“磕头。”
草上飞一时有些懵,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将军说什么?”
“磕头,我见你在山下给我们磕头时挺卖力的,所以我现在让你给这几千百姓磕头。”
草上飞性命被章义拿捏,又想到刚才章义的做派,自然不敢反抗,听清了要求后就连忙跪在地上开始拼命磕头。
“咚、咚、咚......”
草上飞磕头非常卖力,以至于与地面磕碰都发出了声响。
章义也不说话,就在旁边站着,看着草上飞不断给面前百姓磕头。
那些被掳上山的百姓多数是老人女子和孩童,本就被关了一月有余,加上平常马匪们动辄打骂欺辱,也不给足够的吃食,精神已经有些衰弱。
方才章义麾下老卒动手杀人时已经有些骚动,如今看着草上飞突然开始给他们磕头,人群中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他们才发现往日高高在上的马匪头子正被旁边一名官军打扮的少年监视着给他们磕头。
草上飞的额头已经是血肉模糊。他记不清自己磕了多少个头,只知道自己此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他晃晃悠悠地看着赵北,含糊不清地说道:“将.....将军,可.....以,以了吧?”
章义望向眼前目光中充斥着仇恨的云州百姓,问道:“众位父老乡亲觉得如何?”
突然,人群中不知是哪位老人高喊了一声。
“不够!”
于是,被彻底点燃的怒火开始在这几千百姓心中燃烧,他们齐声高喊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