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义回到城中时,天色已晚,心情沉闷了许久的他难得的在用饭时喝了一杯浊酒。
裴沉烟此时也已经用过饭食,她走到章义旁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吃着馕饼与几样简单小菜却依旧开心的摇头晃脑的章义,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章义正沉醉在白日几乎连接天边的田地中不可自拔,突然听见有人发笑,连忙定睛看去,发现是裴沉烟后,才放下馕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四娘何时来的?”
“刚来,还未向主公问好,主公就发现我了。”
章义听到裴沉烟这么说,心中暗自庆幸没有被看到自己刚才的模样,便清了清嗓子问道:“四娘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裴沉烟点了点头,然后跪坐在章义对面说道:“现今商队出发不过几日,我想跟着去看看。”
章义一怔,然后看着裴沉烟说道:“如何又要去商队那边?可是有些不放心?”
“对,我仔细想过了,商贾之事我更擅长一些,我去了也能为云州牟利更多,相比在云州城,商队才是我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
章义沉吟了一会,说道:“也好,只是我本来还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如今你也走了,那我也只好与天行书信交流了。”
裴沉烟拿过章义面前的酒壶,给他倒上一杯酒说道:“我明日再出发,你不妨说来听听。”
章义放下筷子,起身拿来一份名册说道:“如今云州初定,屯田刚刚展开,士卒的训练也已经步入正轨,但是唯有对外探查还没有头绪,这会让云州之后的部署落后于他们,因此我想组建谍报司。”
裴沉烟笑着说道:“主公突然提起这件事,可是因为常五他们在定州做得这件事发挥的作用?”
“对,不止是刺杀,还有散布谣言,收集消息,查探军事民生,清理潜伏在云州的密探,这些对于现在乃至以后得云州,都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一人便能抵得上一个团甚至更多的精锐。”
“既然主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又何必问我呢?”
“虽说想了个大概,但是对于谍报司校尉的人选,我始终犹豫不决,想让你来帮我一起筛选一下。”
说着章义就要把手中的名册递过去。
裴沉烟却伸手把名册推了回去,并说道:“谍报司身兼要职,司中人数,负责何处,姓甚名谁,主公一人知悉即可,除非紧要的时候,否则万勿使他人知晓。
至于如何挑选,我认为只要做到忠于主公,没有野心,为人沉稳,心狠手辣,且了无牵挂最好。
并且,这些人都应该是简拔于微末之中,相貌不可出众。
若是像常五等去过定州的老卒,已经抛头露面,便不能再使用,或是用作他处。”
章义听到裴沉烟说的,然后翻开册子看了一眼说道:“那我便知道怎么做了。”
裴沉烟起身施了一礼,然后说道:“谍报司万般皆好,唯有一点主公需注意。”
“哪一点?”
“操弄权柄,相互攻讦!”
章义听到这八个字,心中一惊,然后说道:“定然不会,若是出现,我自然会亲自动手剪除他们。”
“只怕到时尾大不掉,所以自创建伊始便要格外注意。”
章义点了点头,然后把册子放在桌案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四娘这一去就是数月,塞外不比关内,万般皆要小心,若是事不可为,则不必强求,平安回来就好!”
裴沉烟听着章义像是公事公办,又带着点情绪的话,笑了笑说道:“这是自然,我也不是莽撞的人,心中自有分寸。只是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云州已经兵精粮足,更进一步。”
“这是自然,四娘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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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裴沉烟并没有再来告别,而是轻装简从,向西疾驰而去,追赶已经走出数百里远的云州商队。
章义在这一日也在州府的后院悄悄召来了常五。
“我欲任命你为谍报司校尉,主管对内清理敌方密探,对外刺探敌情,以及刺杀,破坏,你觉得如何?”
常五毫不犹豫地弯腰抱拳行礼道:“主公之命,莫敢不从,卑下必然效死。”
章义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让你去送死,你要活着,活着才能帮我,帮乞活军更进一步。”
常五再度行礼,然后说道:“卑下有些疑惑,既然卑下为谍报司校尉,那卑下麾下人数几何,何人从事何等事务。”
章义把名册拍到常五手中说道:“人选并未确定,只是有个大概,你便照着这上面去看一看,若是不满意,军中与屯田的一应流民也可征募,只是切记一点,要保密,不可泄露给他人。”
常五结果名册,也不查看,说道:“若是卑下所选择之人有些劣迹,主公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