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军与秦胡联军的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白热化。
拔延阿史德努儿与郑钧错愕的看着疲惫不堪的北庭军士卒在大纛的指引下,竟然率先向着还未有所动作的联军发起了攻击。
再也没有了左右翼骑兵遮蔽,也没有了军阵变化。
排成横阵的北庭军迅速形成了一个品字形,中军为先,左右翼在后,向着胡骑与秦军的结合部发起了猛攻。
北庭军弓弩手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将匆匆调整阵形的秦军弓弩手完全压制,随后手持长枪步槊的北庭军步卒越过缓缓前行的旁牌手与弓弩手,从百步外就发起了第一轮冲击。
北庭军的万余骑兵在郭守义的带领下迅速从秦军的侧翼开始绕行,如同一柄利刃直直切入了秦军的军阵。
看着秦军刚一开始便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砸塌了军阵,不等在胡骑阵中的郑钧说话,拔延阿史德努儿立刻就派出了三万骑对北庭军的左翼发起了冲击。
两万部族军骑兵迅速将移动中的北庭军军阵横着一分为二,随后再次发起冲击的三万部族军步卒立刻跟随在骑兵打开的缺口冲进了已经七零八落的北庭军军阵中展开了混战。
看着已经被截断的军阵,已经杀穿秦军军阵的郭守义却并未在意,他看着空荡荡地只有一面龙旗与幡子的秦军中军主将位置,骂了一句“鼠辈”便率领麾下已经折损两成的骑兵再度透阵而出,向着胡骑的中军冲去。
发现这支径直朝自己中军杀来的北庭军骑兵极为悍勇,拔延阿史德努儿不敢大意,立刻将阿史那突何交到自己手中的一万牙帐军顶了上去。
双方在奔行了数百步后,便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起,折断的兵器与尸体顷刻间就布满了两支骑兵对冲时的位置。
错马而过的郭守义此刻兜鍪已经被打飞,披散着一头花白长发的他也不管身后还有多少人,便继续向着胡骑的中军冲去。
年过半百的郭守义挥舞着一柄连枷,在胡骑阵中左冲右突,身后仅剩的千余骑也无比悍勇,竟然生生冲进了胡骑的阵中。
看着自家主公的大纛冲进了敌军阵中,被分割开来的北庭军士卒顿时军心大振,纷纷在各级将校的带领下慢慢开始重整,竟然又占据了上风。
发觉情况不妙的拔延阿史德努儿迅速有派出了一万骑增援正面,同时组织大量步卒与弓手对冲入阵中距离自己不过数百步远的这支千余人的骑兵展开拦阻。
发觉敌军开始拦阻并使用弓箭密集攒射的郭守义麾下亲兵立刻越过自家主公,自发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锋矢阵,一边继续为郭守义打开道路,一边阻拦着能够威胁郭守义的敌人。
随着逐渐深入,郭守义身旁的士卒越来越少,他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战马也开始慢慢减速。
他死死地盯着已经清晰看见的郑钧,看着他那惊恐的神色,郭守义突然怒吼一声,胯下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竟然再度把速度提了起来。
等到身后只剩下十几人的郭守义距离站在胡骑中军的郑钧不过几十步远时,他生生扛下了一名胡骑刺来的短矛,随后用力挥动连枷,将那名胡骑砸得脑浆迸裂,又猛地拔出短矛,用尽全身力气向郑钧扔去后,竟然就那么立在马上没了声息。
剩下的十几名亲兵悲愤之下也纷纷围在自家主公身旁自杀。
拔延阿史德努儿惊魂未定地看着被短矛划伤了胳膊跌落马下的郑钧挡下竟然一片湿润,不由得撇了撇嘴,随后看着那个浑身插满箭矢,却还立在马上怒目圆睁看着自己这边的老将问道:“这就是北庭军节度使郭守义?”
郑钧似乎有些失神,直到拔延阿史德努儿又再度问了几遍后,才慌忙点头。
确定是郭守义的拔延阿史德努儿抽出弯刀,刻意避开不看郭守义的那双失去了神采却依旧骇人的眼睛,打马上前,锋利地横刀顺畅地划过郭守义的脖子,随后将郭守义的头颅交给身旁的卫队,正要命令全军压上,彻底击溃正面的北庭军,却突然发现失去了头颅的郭守义身躯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还是不愿倒下。
“来人,把这具尸体砍成碎肉。”
打了个哆嗦的拔延阿史德努儿说道,随后便指挥没有投入战斗的胡骑继续发起了攻击。
战至傍晚,在付出四万秦军烟消云散,十万胡骑折损万余的代价后,他们终于击溃了面前的最后一股顽抗的北庭军。
看着带领百十人打着白旗匆匆赶来的宫野,面色苍白的郑钧对拔延阿史德努儿说道:“这是我昔日的同僚,凉州刺史宫野,有了此人,想必将军之后进取凉州会容易许多。”
得知胡人分兵突袭北庭军,郭守义战死,北庭军战败的消息时,章义已经与裴彻将云中郡彻底搬空,将空空如也的云中郡让了出来。
坐在催锋军大帐中的章义扔下军报对赵尽忠说道:“我们正面的胡人分兵去了凉州,当面之敌只剩了十四五万。”
赵尽忠说道:“但是这十四五万尽是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