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天气逐渐开始暖和起来,习惯了赦勒草原上呼啸北风的舍利吐利摩与葛罗枝牙忽此刻正光着膀子坐在毡帐中。
葛罗枝牙忽接过一个卫士递来的一块丝绸手帕,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汗水,一边看向一个劲猛灌凉茶的舍利吐利摩。
“明明与关外相隔不远,却如此热,若是再不加快进度,恐怕我们草原上的好汉子都要热死在这关内了。”
舍利吐利摩打了个嗝,然后嗓子中呼噜几声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说道:“为之奈何?那乞活军把这九丈原修得如同套了好几层的王八壳一般,敲开一层还有一层,这三日,折损了两千多人,也不过才拔掉了两个寨子。斥候回报说,后方这种军寨至少还有十几个。”
葛罗枝牙忽恨恨地将手帕扔在地上说道:“这些寨子我昨日去看了一眼,刁钻的紧,大股兵力展不开不说,还大多只有一条路,这寨子中的乞活军连后撤的路都没给自己留。”
随后他又指着帐外说道:“抓到了六十多个受伤的乞活军士卒,就只有七八个投降的,还都不是将校,职位最高的也不过是个火长。”
舍利吐利摩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正想继续说几句,突然见他的卫队长走了进来,就问道:“怎么了?”
“叶护,大汗派来的工匠到了,一共五百人,还有七千多中原人奴隶。”
不等舍利吐利摩说话,葛罗枝牙忽一拍大腿大笑着站了起来。
“总算到了!快派人去监督他们制造器械。”
那卫队长见自家叶护没有发话,也不好吭声,只是犹豫着站在那里。
舍利吐利摩挥了挥手,说道:“没听到伊利克说吗?快去办!”
这时才发现自己有些僭越的葛罗枝牙忽才笑着挠了挠头说道:“一时兴奋,竟然忘记了这是叶护的卫队长。”
舍利吐利摩笑着说道:“不打紧,这种时候还分什么你我,尽快攻下九丈原才是正事。”
胡人的攻势虽然凶猛,但是进展并不大,因此此时的催锋军主寨中,章义等人还在不断调整各个军寨中的兵力,争取用最小的损失达到迟滞的目的。
“最多明天,第一道防线的军寨就要全部失守了,我军现在虽然重新调整了第二道防线上各个军寨的兵力,但是有斥候拼死带回了胡人中军派出的工匠到达的消息。只怕后面我们就要面对胡人大量的石砲与各种器械了。”
章义听着赵尽忠的汇报,问道:“主寨的石砲搭起来了吗?”
赵尽忠点了点头说道:“早就建好了,不止石砲,现在主寨寨墙上每隔二十步就有一座床弩,为了凑足弩矢弩枪,还几乎搬空了我们云州各个武备库,若是胡人要与我们较量一下,我们能用弩枪和石弹给他们下一场石头与弩枪的暴雨。”
章义点点头,独自走出大帐,看着不断加固各处的辅兵与青壮,突然思绪飘到了上郡。
“也不知上郡此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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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上郡的胡人死活不出战,我们总不能全军尽出,强攻胡人的营寨吧。”
一路昼伏夜出到达鹰扬军大营的骁果军主将程亦听着王玄素给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后,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强攻,不光伤亡巨大,且容易太快走漏消息。”
王玄素没有说话,而是不断地把玩着那个代表胡人的兵俑,过了许久,他才问道:“程将军,你麾下现在骑兵有多少。”
程亦毫不犹豫的说道:“骑兵八千,二人三马配置。”
王玄素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把我麾下的两千骑也给你,凑够一万,趁着天还没亮,进入北侧的孤山,然后给你六日时间穿过孤山绕到胡人大营后方。我在六日后的清晨将你的两万余步卒向南调动,营造南下增援主公的假象,吸引胡人主动对我军营寨发起攻击,你同时对胡人的大营发起攻击,如此应当能一举将这支胡人击溃。”
程亦听完王玄素的全部计划,又看了看王玄素给自己规划地行军路线,皱着眉头问道:“这山不过绵延十几里,为何需要六日?”
王玄素也不隐瞒,指着孤山说道:“这山路本就崎岖,有一段一里长的路更是是天然形成的,就在孤山峭壁上,其险不亚于西蜀栈道,最窄处只允许两人并行,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王玄素见程亦有些犹豫,说道:“也不见得只有这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明日渡过营水河,从北线胡人与中路胡人中间的缝隙之间通过,且道路平坦宽阔,能更快到达北线胡人侧后。只是暴露的风险更大一些,但是胜在安全。”
程亦听完后,指着孤山说道:“就走孤山!我现在就整军出发!”
王玄素朝程亦非常正式的行了一个礼,程亦也郑重回礼后,便带着鹰扬军几个负责骑兵的校尉赶去了在鹰扬军大营后方等待的骁果军。
等到程亦走后,王玄素看着程亦留下的骁果军军司马王二河说道:“王司马,趁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