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舒念顶着黑眼圈走进病房，就算应付地化了淡妆也提不起半点气色。
“知靖。”她微微一笑。
莫知靖没有太多表情变化，不过也缓缓提起嘴角笑道：“来啦。”
“对不起啊，昨晚有事耽误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我给你炖了排骨粥，能吃吧？”她的脸上只闪过一丝担心，故意掩饰的轻松成功让他的情绪跌入谷底，但倒也心狠。
“嗯，不用费心，后天就能出院了。”他淡淡道。
气氛有些尴尬，见他脸色苍白，说话有气无力，她的心也很难受，自己的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这么大费周章救她，实在没必要。
“怎么就你一个人？”
“赤垚去买早餐，其他人没什么事都让他们回去了。”
“哦。”舒念瞟了他一眼，清了清嗓门道：“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去哪儿？”
“你不是说去见朋友么？我相信你啊，傻瓜。”莫知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
“那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我这么帅这么好，你还能舍得跑了不成？”
她陷入沉思。
不对啊，以莫知靖的脾性按道理这会儿就该生气发飙了，怎么还这么温顺。
“就算我说我跟时铭然在一起吃饭，你也不生气？”
莫知靖没有回答，嘴角微颤，双眸缓缓移开。
看着身边气若游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没命的莫知靖，舒念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是啊，无论无论在不在意，他拼死拼活的想保护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你爱的根本不是我。”
此话一出，莫知靖一脸懵然地望向她。
她接着道：“你爱的是那个为你受罚的仙子，所以从一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为她赴死，跟我在一起也是为了让我更好配合你，是不是？”
没想到舒念会说出这些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什么前世今生，这不过是你为了救她，引我上钩自导自演的戏罢了。”
莫知靖顾不上心口的杂痛解释道：“不是，你就是她的转世啊，你们本就是一体的。”
“那又怎么样，这件事你从来就没跟我商量，你可以为了救她不惜一切，可是我呢？你死了我怎么办？”
舒念还是没忍住对她发脾气，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莫知靖一旦生气就有理由分手，今天无论如何都得结束，不能再让他做这些无谓的牺牲。
“时铭然是个好人，以后有他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他可以陪你做很多事，很多……我完成不了的事。”
莫知靖的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可谁又知道，此刻的他心如刀绞。
呵！
她一笑，眼泪就像散落的珍珠般嘀嗒掉下。
“什么等我好了就要娶我，原来已经想好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好！你会如愿的。”她起身，抬起袖口抹掉直流的眼泪，“莫知靖，我们结束了，你要献血就献个够，反正我不会再喝了。”
舒念转身想走却被他拉住手腕，他的手好冰，触碰时如同一块刚从冰箱速冻里拿出来还没冻硬的冰鲜肉。
“不行，你不能走，还有十二天，念念，再坚持一下，很快你就能自由了。”
“莫知靖，再逼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见他没有说话，她甩开手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呕吐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地上的一滩血差点没把她吓晕。
顾不上其他，舒念丢下手里的包冲上去，他嘴角的血不停流出来，她从桌上抽出一坨纸巾迅速帮他擦去嘴边残留的血液，随即按下急救铃。
纸巾很快全部染红，她又把袋子里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部掏出来，捂在他嘴边。
他的呼吸很急促，心口像火烧般吃疼，尽管如此，他还是死死抓住舒念的手臂不愿松开。
“别走，好痛！”
“我不走我不走，别说话，医生很快就来。”
眼看手里的纸巾也已经红透，她泣不成声，莫知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见他捂着心口颤抖抽搐。
舒念失声大喊：“知靖，知靖你别吓我！”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抖得厉害，抱着莫知靖的身体抚了又抚。
医生赶到的时候，莫知靖已经昏过去，极速被送进抢救室，舒念拖着沾了血的衣服跟在后面，直到门关上，她被隔离在外面。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都怪她太心急，急着离开，以为只要跟他摆脱关系，一切就能结束，可却低估了莫知靖的决心。
抢救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又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白婉漪给她带了身衣服，舒念靠在她肩上哭了好久。
没人知道害他这样的罪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