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与两人摆手作别后,目送他们离开。
林昙走了6步终于忍耐不住回头,母亲还站在那儿,形单影只,在昏暗的夜色包裹中,显得更加消瘦。
她攥了攥拳,咬着牙关,微微点头后看到母亲又抬臂摆手。
记忆里的林雪君女士比她更倔强和反叛。
你当女儿的不想跟我讲话,我才更不想跟你讲话呢——这才该是母亲的样子。
但今天看来,无论曾经的母亲有多叛逆、执拗和坏脾气,如今……她都被岁月磨的和顺了。
她们都变了。
她不再是曾经的林昙。
妈妈也不是记忆里那个格外专横难相处的妈妈了。
林昙撑着伞,低头追逐小方砖之间每一处小水涡,它们被路灯光照的水润,反射着光。光影勾勒出它们的形状,有的像荷包蛋,有的像小梯子,有的只是像俄罗斯方块里的简单图形而已,但在这个时候,它们显得那样光怪陆离,吸引的她挪不开目光。
拐出小巷后,林昙抬头与顾笙年道别。
“我家就在那边的小巷里,今天谢谢你。我欠你的人情,恐怕几顿饭是还不清的了。”林昙笑着叹息。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么无力。
顾笙年的心情莫名掀起褶皱,他没有搭她的话,只转头继续朝着她指的家的方向迈步,留下一句:“走吧,送你到家门口。”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伴行,一路走过安亭路,与淋着雨奔跑在梧桐树下的行人擦肩。
雨声很喧嚣,于是谁也没觉得对方过分沉默有什么问题。
他们只需要静静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雨滴落在屋檐的声音,汽车压过水洼的声音,流水顺房檐而下砸在房屋边停着的汽车上的声音……
嘈杂的白噪音充斥耳边,代替他们在说话。
林昙抬起头就能看到顾笙年的背影,虽然打着伞,雨水还是会顺着伞淋在他裤子上。
离开母亲家,他又恢复以往清冷的样子,丢开社交时必须架起的温煦笑容,他整个人更放松,但也更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反而是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放松,因为她了解他,知道这样的他才是最自在的。因为他的自在,她也放下所有社交压力,因而感到轻快。
一晚上与母亲相对的各种繁复情绪,借由大雨的咆哮和顾笙年的陪伴,而渐渐消解。
她步速逐渐变慢,心也宁静下来。
顾笙年虽然走在她前头,却好似脑后长了眼睛般,她慢下来时,他也迁就的缩短了步幅。
他的温柔永远这样无声无息,但她都看得见。
一路走到租处别墅院门外时,林昙心里已经感觉到多了。
无论是对母亲未消的积怨,还是看到母亲后生起的自责,亦或者诸多自己也难以述说的复杂情绪,都被熨烫抚平。
进而转化成欣喜和小小的雀跃。
这么多年,虽然不是她主动,但……终于跨过了那道坎儿,她和妈妈的关系有了大幅改善。
“我到了。”走到家门口时,她驻足对已经越过家门两步远的顾笙年说道。
男人回头,她没有道谢,只是扬起个甜笑,表示自己已经恢复了元气,现在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顾笙年点点头,仰头越过不高的院墙打量一眼别墅,“我看着你进去,在窗边开灯朝我摆摆手我再走。”
“好。”她爽快点头,转身开院门,回身锁院门时,她又朝他笑笑,才合门隔开他们。
快步穿过院落小石路,院子里种着的花树被雨浇的东摇西摆,落英洒了满地。
林昙匆匆一瞥便进了门,合伞抖一抖雨水,又扶着扶手快步上楼。
往常走这条有点昏暗的窄小楼梯,再开自己房门时,的确会有种莫名的紧张感。这大概是独居女性常有的不安全感,但今天想到顾笙年在小巷里等着看她开灯朝他摆手,那些奇奇怪怪的慌张统统没有了。
关门后随手将伞立在门口,踢掉鞋子便蹬蹬蹬跑到窗口,打开灯,她朝着院门外高大的黑色身影摆手。
男人立在雨中,摇了摇伞表示自己看到了,便转身大步离去。
这才是他正常的步速啊。
林昙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倒了杯热水喝,又走到窗边,关了灯坐在飘窗边,蜷起腿静静看雨。
不知不觉40分钟后,她转身捞过手机。
这40分钟里,她想了很多很多。
【我会在3个月内,把极晟视频的整个内容团队带起来。制度、人才培养机制和节奏都会上轨道,让团队有一个良性的自生态,哪怕有人才的流失,也能迭代更新,保持在一个稳定状态里。】
林昙在顾笙年的聊天对话框里打好字,又读了一遍,才按下发送键。
极晟视频的弱项一直是内容这一块儿,刘腾美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