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鸾司灯火长明。
刘瑞独坐凉亭之下,对影独酌。凄凄灯火下,刘瑞眼中泛着泪光。
宣太后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虽然宣太后平时对他没少责骂。但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让太后对他另眼相待。正是太后的轻视,让他坚持不懈的努力到现在,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留在京师,证明自己有能力。
大梁祖上有规,凡皇子长成十二岁后,需离京前往封地。除特殊情况外,方可留京。
刘业和刘瑞都是能够留在京城的亲王。燕王是以能而留京,靖王因幼而留京。
朝廷里常常传出这样的论断,说刘瑞能够留在京城是因为他是先帝最小的儿子,获得太后的疼爱。
朝臣们经常拿他们两人来对比,一比之后,刘瑞往往一败涂地。宣太后也没少利用燕王来鞭策刘瑞,还说过“哀家留你在京城,你就等拿出本事来”这类的话。
所以,一直以来刘瑞都在不停地努力着,太后的认同便是他前进的动力。
可现在太后驾崩了,支撑着他所作一切努力的力量没了,他忽然迷茫了。接下来的日子,该何去何从,该做些什么?做给谁看?
晚风一阵一阵的吹来,酒坛又空了一个。刘瑞依靠着栏杆,仰面朝天,望着银钩似的月亮,神情沮丧。
忽然,一个影子遮住了他的视野。眼中是一名女子姣好的面容。
“一个人借酒浇愁吗?难怪太后说你是个废物!”卫玲珑毫不留情地说道。
刘瑞坐了起来,质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卫玲珑道:“你的手下担心你,所以让我来劝劝你。怎么,太后仙游了你很伤心吗?”
刘瑞没有回答,而是拿去酒坛又闷了一口。
卫玲珑叹道:“毕竟过世的是自己的亲人,伤心总是难免的。可现在却不该是你伤心的时候……”
刘瑞看着卫玲珑,“你想说什么?”
卫玲珑也看着他,严正地说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害死太后的凶手,另有其人!”
刘瑞皱起眉头,露出怒意,“你在胡说些什么?”
卫玲珑讽刺地说道:“难道你也相信巫蛊能杀人?如果真可以的话,国与国只见相互吞并就不用打仗了,开坛设法施咒就好了!如果施咒就可以杀人的话,南疆会向大梁俯首称臣吗?”
刘瑞沉思片刻,道:“如果不是巫蛊杀人的话,事情就严重了……”
卫玲珑道:“看来你也不相信巫蛊可以杀人,但是你怕,你怕事情闹大了不知道如何收场,对么?”
刘瑞露出古怪的神色,不知道卫玲珑是怎么看出他的心理的。
卫玲珑讥讽道:“如果燕王还在的话,一定不会作缩头乌龟的。”
刘瑞是个冲动易怒的人,但听了卫玲珑这话却没有生气,而是又喝了一口酒,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你说的对,六哥绝对有办法解决一切问题。正因为如此,我永远比不过他。”
卫玲珑惊诧道:“你真的不管了。让太后死得不明不白?让无辜的人成为替罪羊?让大梁江山落入不孝不仁之手?”
话音未落,刘瑞急忙捂住了卫玲珑的嘴,神情紧张地说道:“别乱说话!”
卫玲珑甩开他的手,正色道:“我说错了吗?”
刘瑞沮丧地说:“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如果继续追查下去,朝廷一定会掀起血雨腥风。”
卫玲珑笑了笑,摇摇头,轻蔑地说:“刘瑞,你就这点能耐吗?”
刘瑞拉下了脸,“我劝你最后别参与进来。”
卫玲珑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刘瑞,如果查出刘显弑母会怎样?”
刘瑞一怔,然后低下了头。卫玲珑的问题,他想都不敢想。
“刘显弑母,他就没有资格做皇帝;太子年幼,什么都做不主。这不正是你的机会么?”
“住口!”
“你们都是皇子,凭什么他能做皇帝,你不能呢?”
刘瑞又怔住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卫玲珑,耳畔反复回响着卫玲珑刚刚说完的话:凭什么他能做皇帝,而你不能呢?
至高无上的皇位,对所有人都已一种诱惑,如果有机会坐上去的话,谁又能经得起这种诱惑呢?
“你想怎么做?”刘瑞问。他已冷静了下来,眼前不在迷茫。
卫玲珑在心里笑了,说道:“先去宁闵宫。”
……
永安宫。
小青仍跪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脚步声传来,是去御书房打探的人回来了。
“禀主子,小青去过御书房,并见了御侍卫玲珑,而卫玲珑已不知去向。”
小青脑海里轰得一声,一片空白。
“你找卫玲珑做什么?”容妃问道。
“说、说说话……”小青怯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