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地上的灯笼被血水浸染,渐渐熄灭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具尸体,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了悲怆的啜泣。福伯伏在黎苏身前,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王妃而深深自责。
血泊中,卫玲珑跪坐在地,神情木然,目光呆滞。她已虚脱无力,仿佛灵魂已经出壳,尽剩一具空壳。
刘青山向她走来,喘着粗气说道:“走吧,等会儿官兵过来就走不了了。”
虽然他打败了单烈,但这一战几乎消耗了他的体力,在打一场的话,他不一定能保护卫玲珑。
风拂过卫玲珑的脸,她满满回过神来。
刘青山向她伸出了手,但她没有接受,而是凭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
目光从地面移到远方,她怔住了。
刘青山看她神色异常,转身向着她目光望去的方向看去。
只见刘业正缓缓走来。
眼泪再一次从卫玲珑的脸颊淌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向刘业解释这一切。
风停了。
刘业从径直从卫玲珑身边经过,来到了黎苏的遗体前。
“王爷,老奴该死啊……”福伯捶胸顿首,泣不成声。
雨点飘在了卫玲珑脸上,冷冰冰的。不一会儿,雨瞎的淅淅沥沥,眼泪和雨水融为一体。
刘业抱起了黎苏的遗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快走吧,有人来了。”
听了刘业的话,卫玲珑心里难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你要是死了,就对不起她了。”刘青山劝道。
确实,是应该走了。
“黎苏说,她对不起你。”留下这话,卫玲珑最后看了刘业和黎苏一眼,然后和刘青山一起走进了阴暗的巷子里,身影就融入了黑暗中。
不一会儿,一群官兵赶到。
眼前的尸体以及随着雨水流淌成河的血,吓得他们不知所措。但更可怕的是刘业那无神的眼睛。
他们本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有人敢出声,只能看着刘业抱着王妃从眼前走过。渐行渐远,刘业的身影消失在雨雾中……
望月楼。
“你说什么,燕王妃死了?”
听了朱大福的禀报,刘寒震惊不已。
“详情如何?”上官华裳问道。
“应当和单将军有关……”朱大福将现场情况原原本本表述出来。
刘寒大致了解了经过,脸上显得尤为凝重。
“事情可棘手了……”他叹息道。
上官华裳明白刘寒的意思,即燕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爷,依华裳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寒轻蔑一笑,“你根本不知道燕王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王爷有皇上的支持,还怕他不成?”
“就那个废物皇帝,根本不值一提。”
御成王把皇上说成是废物,上官华裳和朱大福都吃了一惊。
刘寒沉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该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了。朱老板,也让你的人回来吧。”
“不找宣贵妃了?”上官华裳问。
“宣贵妃极有可能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宫门禁闭,她要怎么进宫?”
刘寒若有所思,“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路……”
地下密道。
“真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地方……”刘青山惊叹道。
卫玲珑本来不想带他进来的,但刘青山得知卫玲珑要去集市就猜到那里有通往皇宫的密道。密道的用途,当然也不难想象。
黎苏的死对卫玲珑的打击很大,现在卫玲珑仍怀着深深的自责与内疚。如果她没有和黎苏走在一起,就不会发生那种惨剧。
低落的情绪让她不想理会刘青山,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刘青山看卫玲珑心情不畅,故而安慰道。
这种正儿八经谁都会说的话,安慰的力度根本不够。
卫玲珑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刘青山轻轻叹息,说道:“有一种说法是,人在临终前将遗志托付出去的话,她就会成为被托付人三魂七魄中的一部分继续活着,直到她的遗志达成,才会入土为安。”
“胡说八道。”
对于刘青山这句安慰的话,卫玲珑不自觉地给了回应。
刘青山面露喜色,只要卫玲珑开了口,就能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你跟我进宫做什么,想当太监吗?”卫玲珑没好气地问道。
“权利、财富、女人。这三者是男人追求的目标,当太监就少了一个追求,而且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生该多无趣呀。”
卫玲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刘青山,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