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戌时进入公孙府邸,亥时三刻离开。是公孙智送出门的,两人相谈甚欢。”
田阜听了下人的汇报,脸色凝重,嘀咕道:“他们会谈些什么呢?”
下人不敢妄言。
田阜只怪在公孙府邸没有耳目。这也跟公孙府邸长时间闲置有关,这次公孙弈等人回来,带来的都是益州那边的人,让田阜想安插耳目也变得十分困难。
“下去吧。”
“是。”
下人退了下去,门吱的一声重新关上。
田阜望着烛火出了神,半晌之后,他的眉毛竖起,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嘴唇轻动,说道:“是你们非要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阴暗的、绝无人迹巷子里,田高摘下了罩在头上的兜帽,黑色的披风下,藏着一把剑。他眼神如野兽一般敏锐地观察着巷子的另一头,两只耳朵仔细聆听着四周的声音。
吹进巷子里的冷风呜呜咽咽,幽幽如泣。
风中,有了轻轻的脚步声。
眼前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显得非常不安。
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他吓得跳了起来。但立即被摁了下来。
“嘘……”田高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禁声。
那人连连点头。
田高放开了他,说道:“陶太官,别紧张……”
太官陶汤又捣蒜似的连连点头。
“我……我儿子呢?”陶汤问。
“令公子很好。”田高诡笑道。跟着他从怀中两指捻出一个纸包,说道:“德妃娘娘寿宴上,上膳的事情是你负责的吧?将这里面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太子的膳食中,明白了吗?”
陶汤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纸包,战战兢兢地问道:“大公子,这包东西……是……是什么?”
田高笑道:“放心,不是毒药,死不了人。如果是毒药,我不害了你,也害了自己么?”
说放心,陶汤哪能放心呢?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收好,放进香囊里。
田高又道:“事成之后,你的儿子就会回到你身边,并且还会有一笔不菲的报酬。”
陶汤别无选择,只能躬身谢恩。
寒风瑟瑟,巷子里已不见人影,唯有幽怨的哭声断断续续……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今天,人们的心情也跟天气一样。当然,是绝大部分人心情是好的。心情不好的代表就是田贵妃。
自从那个季安来治好了皇上的病之后,皇上对她已没有往日那种依赖和热情。每次她来延寿宫的时候,皇上都怪她走动太多,不安心养胎。虽然皇上也许是出于好意,但不能保证其他嫔妃趁虚而入。德妃便是其中之一。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田贵妃尝尝这么说。
她万万没想到皇上居然还会喜欢人老珠黄的德妃。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是每日派人将自己的情况告诉皇上,以此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这些天,皇上也没少过来看她。但今天是德妃的寿辰,看到皇上为了德妃大张旗鼓的张罗,她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辰时,在天照殿见礼。
南宫纪领着德妃走来,位列两班的王公臣戚们一起行礼。皇上和德妃入座后,接受众人祝贺,随后是献礼环节。
今年献礼,田阜的礼仍然是最贵重的。毕竟他是百官之首,大臣们也不敢献上比他更为贵重的礼物。
太子南宫若愚第一次给德妃祝寿,献礼上自然不甘落后于田阜。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派人搜罗了一批珍贵的珠宝,希望用这些珠宝打造成首饰,献给德妃。但卫玲珑昨夜给他提了一个建议。
卫玲珑说:“德母妃平常简洁习惯了的,你才当太子没多久就献上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只会当你是一个贪慕虚荣,安于享乐的人。”
南宫若愚听了觉得有理,问他该献什么礼物好。
卫玲珑说:“能体现出你心意,最好亲力亲为。”
南宫若愚采纳了卫玲珑的建议,以珍珠粉末混于墨中,连夜画了一幅《牡丹图》。这《牡丹图》在灯光以下烦着珠光,牡丹是明艳动人,栩栩如生。
德妃见了非常高兴,南宫纪也称赞南宫若愚用了心思。一副《牡丹图》就将田阜的珍宝给比了下去。因此,南宫若愚心中得意不已。
献礼过后,皇上、德妃与王公臣戚们移步麝台飨宴。
宽广的平台上能容上百人入席,那些个位高权重的自是靠近皇上就坐,官职低一些的则往后面去坐。
南宫纪左手边坐着德妃、德妃左边是田贵妃;南宫纪右手边是卫玲珑、卫玲珑右边是太子南宫若愚。阶下是三公九卿、皇亲国戚等人。
南宫纪先是说了一段感谢德妃这些年的照顾之类的话,因为德妃脸皮子薄,因此南宫纪的话只有寥寥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