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阜投降后的第三天,已成为平民的田阜与家人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都城。众人走了十余里,便见身后有数十骑人马追了上来。
田氏家人惶恐不已,担心是朝廷派来追杀他们的。只有田阜镇定如常,仔细看去,来者为首的,正是公孙缪。
公孙缪来到田阜面前,说道:“田相,借一步说话如何?”
田阜道:“不敢当,我已一介布衣。将军之言,理当从命。”说完,田阜策马而出。
两人骑马来到附近一处高坡上,站在上面,还能看到都城的城墙。
“老夫真是没想到田相如此大义。”
田阜低下头,露出惭愧的笑容,“大义,侯爷太抬举我了。草民贪生,仅此而已。话说回来,草民还需要多谢侯爷那一番话,若非如此,草民还执迷不悟呢。”
“我的话?”公孙缪诧异了。
“是燕王转达的。”
公孙缪笑了笑,“哦,他怎么说的?”
“这个……”田阜似乎感到有些尴尬,毕竟刘业转达的话都是对他的赞赏。
“哦,想起了……田相有治国之才,他日若有需要,皇上一定会重新启用田相。”
田阜拱了拱手,摇头道:“草民罪孽深重,不敢奢望再得皇上起用。”
公孙缪轻轻叹了口气,似乎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
对公孙缪的这种说法,田阜感到有些不安。此前不是说过支持他重新为朝廷效力的吗?怎么这会儿态度不明确了呢?
“田相,此时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珍重。”
“侯爷珍重。”
两人就此别过,公孙缪先先行离去。田阜目送,眼神中流露出了落寞之色。他居然相信了“皇上对他才能的重视”这种话,简直是可笑。
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想到这一点,他视野模糊了。
夜,下着雨。雨夜更冷。
公孙缪打着伞来到了宫内,延寿宫里,参见了皇帝南宫纪。
“田阜势力已除,朕看,到了接太子回宫的时候了吧。”
公孙缪会意。真太子回来就意味着现太子要被废掉了。在对付田阜期间,南宫若愚的势力有所削弱,加之他非常倚重公孙氏,如果公孙氏抽身离开的话,他的势力就不足与之相抗,所以要对付南宫若愚,对公孙缪而言并不困难。
“臣这就去安排。”
东宫。
南宫若愚躺在床上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但怎么都睡不着。这从田阜离开后,他非但高兴不起来,甚至开始感到不安。皇上将田阜的兵马都交给了公孙缪,倘若公孙缪成为下一个田阜,他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现在最大的疑问便是:公孙氏是否对他忠诚。虽然到目前为止公孙氏并没有背叛他的迹象,但南宫若愚仍是放心不下。公孙氏忠心的人是皇上,皇上信任他,他才能获得公孙氏的忠诚。
再认真一想,他是南宫纪唯一的皇子,大魏的龙椅只能由他来坐,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的担忧根本就是杞人忧天。
可是,为何还是会不安呢?
……
翌日。
黄匡急匆匆来见南宫若愚,对南宫若愚耳语几句。南宫若愚当即睁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随后,二人立刻出了宫,前往右扶风管辖地区。
右扶风邢柏正是南宫若愚提携起来的人,所以是他派人将消息暗中传达给了黄匡,黄匡再转告南宫若愚。
邢柏神色焦急,带着南宫若愚前往监牢。
三人在一间牢房前停下脚步,隔着栏杆能见到里头坐着个衣屩蓝缕的人。那人看到南宫若愚等人,眼中流露出不安之色。
邢柏亲自打开了牢房,黄匡先走了进去,恶狠狠地按住那犯人。
犯人直呼老爷饶命。
南宫若愚走到他身前,严肃地问道:“你犯了何罪?”
那人吞吞吐吐地说:“掘、掘墓、墓……”
“掘墓?你可知道你盗的是谁的墓吗?”
“小人该死、求老爷开恩……”
那人磕头求饶,声音中带着哭腔。
“如实回答,饶你一命!”
那人道:“是、是皇陵……前太子的墓……”
“你打开棺木了?”
“开了……”
“里头有什么?”
“什么……什么……也没有……”
“当真?”南宫若愚的语气更加严厉。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欺瞒……”
一股寒意从心里涌出,蔓延至南宫若愚全身。南宫弘昌的墓是空的,这就意味着南宫弘昌没死;南宫弘昌还活着,也就意味着他中计了,成为了别人清扫障碍的工具。而他,却为此而得意自喜。
“呵呵呵……厉害啊……好一招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