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村子里的某一间屋内,蔡良吉正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煤油灯。一个破炉子里烧着木材,柴火噼啪作响,一粒飞溅起来的火星子跳到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他气愤地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想要将这吵人的柴火熄灭,但冷静一想,若是火灭了,自己不就受冻了吗?
想到这里,他放下了茶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之所以发愁,正是因为对吴王的无可奈何。
蔡良吉在离开永平府时可以说是信誓旦旦。他有近乎十成的把握完成西太后交给他的任务,然而,一个宇文修将他的信心彻底击碎了。
宇文修不但身手了得,而且还很聪明。这正是让蔡良吉感到棘手的地方,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问老天爷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智勇双全。
就在他还在抱怨的时候,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又将他下了一跳。但这一次他并没有生气,因此从有节奏和规律的敲门声中,他知道来者是谁。
他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急忙跑去开门。
“你们终于来了!”
“这地方不太好找呀,已经很久没来了。”
“快进来暖暖身子。”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正是张宽与其妻子许氏。
蔡良吉请二人入座,然后将挂在破炉子上的酒壶取了下来,给他们每人斟满一杯。
“先喝一杯酒,缓缓身子吧。”
张宽和许氏捧着就酒杯慢慢地饮用,蔡良吉则将找他们来的原因相告。
“宇文修?那可没那么好对付。”张宽说道。
“正是不好对付才将你们请来呀。”蔡良吉心急如焚,“再过几天,吴王可就到京城了,那时候就真没有机会了。”
“太后是让你直接杀了吴王?”许氏问。
蔡良吉愣了一下,才说道:“是的。”
许氏却流露出了质疑的目光。
蔡良吉被这道目光看得心虚,便不在欺瞒,“太后是让我先礼后兵,如吴王不听,再做刺杀。但我想一劳永逸,便直接派人行刺了。”
“看吧,你的举动激怒了宇文修,这可不好办了。”许氏责怪道。
“事已如此,还请二人出谋划策,解太后燃眉之急,也救小弟一命。”蔡良吉拱手说道。
张宽和许氏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做出了帮助蔡良吉的决定。
蔡良吉喜出望外,问他二人要如何行动。二人将计划道出,蔡良吉更是喜不自胜。
……
驿馆内,刘修远不顾寒风,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夜空中挂着一轮薄月,月色凄迷。
刘修远一动不动,就跟不远处的那一棵松树一样。看他深思的模样,似乎正在想一件非常难解的事情。
不远处的屋檐下,宇文修手里拿着酒壶,正一口一口地灌着。
大总管笑容满面地走了上来,说道:“吴王若是一直待在那里,只怕会生病的。”
他想让宇文修去劝刘修远,宇文修却说:“病了没什么不好。”
大总管不解道:“此言何意?”
宇文修说:“病了就没有那么多烦恼了。”
“那也未必吧?”
宇文修淡淡一笑,不在言语。
大总管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便朝刘修远走了上去。
“吴王殿下,晚间寒冷,还是回房休息去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去到京师还要多少天?”刘修远问。
大总管算了算,说:“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只需要五日便可抵达京师。”
“我看不止。”
“呃……在下不知错在哪里,还请殿下明示。”
“你忘了考虑天气了。据我观测,往后的几天里会下雪,也可能是下雨。”
大总管抬头望着天空,心想道:在这里傻站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观察天气?这都什么时候还有这闲功夫……
当得知刘炎要让刘修远回京登基继位时,大总管心里就觉得不妥。他认为还不如让刘炎自己登基,但他也知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所以没有说出来。对于刘修远,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喜欢不来,甚至觉得刘修远是个庸碌之辈,不堪大用。可是刘炎非要对刘修远委以重任,谁让其是皇室正统呢?
“吴王殿下,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现在还是请回去休息吧,天色真的很晚了。”
“上回行刺我的那些刺客,真的是西太后派来的吗?”
“殿下,除了西太后,没有人会加害您。”
“西太后为何要这么做?”
“皇上驾崩,西太后假传圣旨让燕王即位。世人都知道吴王殿下才会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皇上根本不可能让燕王即位。西太后为了能让燕王即位,便派出杀手行刺殿下。”
“听着,似乎是这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