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益州城灯火阑珊。
通天阁是位于益州城中央的宝塔,塔高十五层。站在最高处的窗户旁,俯瞰而下便能将整个益州城尽收眼底。
若将益州城比作夜幕,万家灯火便是明星。那公孙府邸的灯火,则是一道银河。
如今,一双眼睛正盯着公孙府邸。从眼神中的深沉可知此人并非欣赏益州城的夜景,而是再打公孙府邸的主意。
“你真的要去吗?”那人身边的女子问道。
“如今我们势单力薄,只有借助公孙家的力量方能东山再起。”
“可是,你已经不是公孙弈了。公孙家那些人甚至想要取你性命为公孙弈报仇。”
那人迟了片刻才说道:“她是个例外。”
女子又道:“可是,公孙府邸守备森严,想要潜进入并非易事……”
那人笑道:“这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公孙府邸住了三年,要回去就跟回家一样。那些守备对我而言,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话虽如此,但女子的眼里依旧充满了担忧之色。可那人并未看她一眼,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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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府邸附近是火光明亮,巡逻的守卫是随处可见。今日听了父亲的话之后,公孙芸担心刘业还会再来,因此特意加强了警戒,守备比昨日多了一倍的力量。公孙芸也换上了劲装,坐镇大堂。只要刘业出现,她一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色更深,更静,晚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青石板某个缝隙中的蟋蟀的欢鸣声尤为清晰。白日里的暑热在此时业已消散,拂面的风还有些许凉意。公孙芸禁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渐渐开始沉重起来。
管事杨延快步走了进来。公孙芸以为是有事情发生,又打起了精神。
“燕王来了吗?”
“没有。大小姐,燕王今夜应该是不回来了。”杨延说,“行宫那边来信儿,燕王已经睡了。”
公孙芸似乎有些失望。
“大小姐,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会继续守着。”看到公孙芸的疲惫,杨延十分心疼。
“那辛苦你了。”公孙芸站了起来,返回宅院。
回到自寑阁,公孙芸脱下了身上所有的衣裳。随着衣裳滑落,可见光洁挺直的后背,修长玉立的双腿。就在她穿上睡衣的时候,屋子里的灯火忽然熄灭,一个人影自她身前掠过。
公孙芸大惊,连忙取下挂在床头的剑。可她却抓了空,通过暗淡的光,依稀可见她的剑已经落在了黑影手中。
黑影就站在她的身前,将剑平举还去。
公孙芸认为对方是故意调戏,恼羞成怒,正要出手时,那人开了口,他的声音让公孙芸怔住了。这是一个对公孙芸而言刻骨铭心的声音。
“小芸,好久不见。”
这一声“小芸”,是那么的亲切,那么动听。动听到公孙芸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的光,眼前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站在公孙芸面前的人,正是她所熟悉的公孙弈。
不对!兄长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句话像是突然炸响的爆竹,在她的脑海里响起。眼前的人不是公孙弈的话,那就只能是那个人——那个杀了公孙弈的人!
公孙芸怒从心头起,突然冲了上去。
那人不慌不忙,避开了她的攻击。跟着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嘴唇贴到了公孙芸的耳边,柔声道:“两年前你就知道我不是公孙弈,但你并未揭穿我。因为你最在意的人是我,而不是公孙弈,对不对?”
公孙芸再一次怔住了,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那人将她抱得更紧了,“你是想我的,对不对?现在我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公孙芸脑海里一片空白,灵魂仿佛出了壳。
那人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只见公孙芸眼里闪烁着泪光。那人抬起手,温柔地抚去她眼睑的泪珠,接着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芸光滑的身躯香汗淋漓,气息也急促混乱。
之后带来的便是如潮的负罪感。
既然会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她错了,不是么?
“如果你想杀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动手了。”身边的男人说。他的手依旧紧握着公孙芸的手。
“兄长是不是你杀的?”公孙芸咬牙质问道。
“是。”男人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公孙芸强忍着泪水问道。身边的男人是杀害兄长的凶手,但她偏偏却爱上了这种人。而且爱的不能自拔。
“公孙弈的病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不是你能杀他的理由!”
“我知道。我杀他,是因为他求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