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笙再一次将李月的曲谱弹奏一遍,脑海中浮现出了十个月前和刘业见面的场景,那天正是在山上的茅屋中……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低矮的茅檐落下一串串玉珠,宛如一道珠帘。
刘业站在屋檐下,望着阴霾的天空出神。
屋内,秦南笙正在抚琴。曲调深沉悠扬,遇着阴沉沉的天气十分契合,引人怅然。
一曲抚尽后,刘业坐在了秦南笙对面。两人喝着清茶。
“这是什么曲子?”
“刚刚写成的,还没起名呢?”
“不是应该先起名么?”
“每个人习惯不同。”
刘业借了一下秦南笙的曲谱和琴,试着按照这上面的谱子弹了一段。
秦南笙眼前一亮,问道:“燕王学过琴?”
“小时候学过。”
“燕王很有天分呢。”
刘业来找秦南笙,目的是向他了解魏国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公孙缪的人脉关系。因此当时秦南笙对刘业会弹琴这事儿并不是很在意,直到如今他在李月的曲谱中看到了自己所做的一小段曲子。这段曲子,正是那个时候刘业借他的琴反复弹奏的。
李月能写出这一段曲子是巧合么?
还是说,刘业和李月认识?
秦南笙又想到朋友说了李月在大户人家作乐师,是在那里却没有说清楚,这就更让他觉得李月和刘业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回去找到朋友,想让朋友带话,让他和李月见上一面。
朋友却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因为李月是托人给他送来的曲子,并没有说明自己人在何处。不过他表示可以试着打听一下。
第二天,朋友的打听有了结果,李月人在浮云阁,这浮云阁正是公孙家的阁楼。
……
“秦南笙?”
“对。他是李月仰慕的乐师,可以说是魏国第一的乐师。”
有一回儿,刘业和李月闲聊,知道了李月仰慕秦南笙的事情。李月还说,她正在谱写一首曲子,希望有一天可以和秦南笙一起合奏。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刘业开始向李月学习琴艺。
在学习的过程中,他暗中引导李月在曲子里插入了秦南笙所做的一段曲子。曲子写成后,他又让李月秘密令人将曲子送往各地乐坊。
“如果秦南笙听到了,可能会主动来找姑娘。”刘业这么对她说。
然后这份曲谱就落在了秦南笙的朋友手中,秦南笙从中领会到了刘业的意图,查到了刘业的所在。
……
“浮云阁在哪里?”卫玲珑急切地问道。
“往北,据此地二十里。”秦南笙说道,“公主若要救人得赶紧,草民还打听到,公孙智和刘炎已离开了益州主城,去的应该就是浮云阁方向。他们很可能想利用燕王引出公主。”
卫玲珑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但刘业既然被关在浮云阁,那里守卫必然森严。以她现在的人手,要救人根本就是难如登天。
“救人,该怎么救?”
卫玲珑既是问秦南笙,也是在问自己。
秦南笙也开始寻思救人之法。虽然他也认识不少人,但即便能够将这些人召集起来,也不可能敌得过公孙战的兵马。
显然,要救刘业,只能智取。
卫玲珑想到了主意:“他们不是想找我吗?那我就现身好了!”
“公主……”
“秦先生,能不能请你去见公孙战,让他带刘业来见我?”
“要怎么做,请公主明示。”
“只要如此……这般……”
……
浮云阁。
傍晚时分,公孙战又来见刘业。两人站在外廊边上,望着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给天边的浮云涂抹了一层灿烂的金色。今日的落日,辉煌的很不真实,像是晨曦一般。
“如今的梁国正如眼前的夕阳,虽然依旧灿烂辉煌,但已经是日薄西山,夜幕降临。北辽人一直都对梁国虎视眈眈,一旦他们看出梁国外强中干,发兵南下,梁国可就岌岌可危了。能救梁国的只有魏国。有了魏国的庇佑,北辽人必不敢南寝。”
公孙战又开始游说刘业投靠公孙家了,类似的话,他已经不厌其烦地说了很多遍。
一直以来,刘业从未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但今天他开了口:“魏国真的会保护梁国吗?”
公孙战看到了希望,心中暗喜,“那是当然。”
“我看未必。以你们公孙家的野心,即便梁国向魏国称臣,你们也不会满足的。”
“燕王,你这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
“梁国虽然历经数次叛乱,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魏国还不足以让梁国低头。”
听了刘业的话,公孙战非常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