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三更啦,天干物躁,小心烛火。”
白慕年走近客栈时,忽听得打更人的声音,才知夜已如此之深,更怕卫玲珑在外沉睡着了风寒,忙加快了脚步,因没有卫玲珑房中的钥匙,只好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慕年的房间整理得十分整洁,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物,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
“卫玲珑,委屈你啦,先在我床上睡会,我去给你熬点去风寒的汤水。”白慕年将卫玲珑小心地放在床上,盖紧被子,便转身出了门。
“不要走,不要走啊师父……”谁知卫玲珑突然抓住了白慕年的手,重复着这句话。
“卫玲珑,你醒啦?感觉怎么样?什么师父?”白慕年见卫玲珑醒来,着急地问道。
“你不是师父,师父,师父他死了,哈哈哈,死了的师父,我怎么去问他,怎么去……”卫玲珑难过极了,说着说着竟又低泣了起来。
“卫玲珑,不,不要这样,我,我不会安慰女孩子……好了好了……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说吗?”白慕年见状,既心疼又不知如何安慰,手足无措地在空中挥舞了半天,才轻轻拍着卫玲珑的后背,劝她平静下来。
“你不知道,我这双手杀人了,杀了好多人,他们,他们都是好人,好官,为民请命的清官……先是我师父,他告诉我要为民除害,让我去执行任务……”卫玲珑痛苦地抓着白慕年的手,内心的烦恼脱口而出。
“师父?你师父是谁?”白慕年下意识地动问道。
“说来多么可笑,我也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甚至连他的面貌都没见到,他一直以面具示人……包括三年朝夕相处的我,都没法见到……可惜,他死了,死的时候上半身烧得无法辨认……若说他也是同流合污之辈,为何会死?”
卫玲珑最矛盾的点便在此,可师父已死,她根本无法弄清楚了。
“后来呢?他死了,你不是就自由了吗?”白慕年轻轻拍着卫玲珑的后背,耐心地问道。
“他死了,我的仇只会更深,自由于我而言,这辈子是绝无可能的了。我从小父母双亡,寄居叔父家,可叔父一家皆死于宣太后手下……我师父,也是当今皇帝所烧死的……”卫玲珑虽然喝醉了,但是尽力压低着声线。
“天哪……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的过去,真是让人心痛……”白慕年闻之,诧异不已,但瞬间又对卫玲珑愈发充满着敬佩与喜爱,一个历经这么多苦难的人,还难这般善良、天真,得是多么好的姑娘。
“后是鬼医,替我易容,也要我帮他杀人,口口声声说杀的是贪官污吏,可到头来也是个好官,还害死了他的妻子……我罪大恶极,我不可饶恕……我和杀害叔父的凶手有什么区别?我还有什么脸面去报仇……”
卫玲珑越说,情绪越激动,把自己六年来所经历的都像吐苦水一般,对着白慕年一吐为快,白慕年焦急且心痛地望着卫玲珑,知道了她内心深处更多的痛苦,他便更加地想保护她、爱惜她,不由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卫玲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冷静点,我会帮助你的,我会的。”见卫玲珑几近崩溃,白慕年用力地抱紧她,任其宣泄出内心极大的痛苦与自责,卫玲珑痛苦地哭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方沉沉地靠在白慕年身上睡着了。
“傻丫头……唉,老天怎么忍心这般折磨你,如果可以,真想替你承受这一切……”白慕年见卫玲珑入睡了,便轻轻将其放下,用毛巾替她洗净了汗水与泪迹,便坐于一旁静静地守着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找机会帮她脱离万劫谷,脱离以前灰暗的生活。
“安公子,安公子……”白慕年正坐着,忽听门外有人叫门,警惕地起了身,闪至门边上问道:“谁?”
“是我,房东啊,邻居们说隐约听到你房中有人痛哭,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是房东听到声响,来问明情况了,只见她披着一个大披风,两眼巴在门上,拼命想往内看,似乎觉得里面肯定发生着不可告人事情,也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哦,是房东啊,没事,是我妹妹,只因家族矛盾,婚约被毁,一时间接受不了,在京城买醉,被我劝回来了,方才痛哭,如今已经休息了,打扰大家了,真是抱歉。”白慕年只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哦,是妹妹啊,没事就好,那可需要我帮你重新安排个房间。”房东还多事地又追问了一句,嘴角轻轻往上翘,似乎不太相信。
“哦,不用了,我怕她想不开,今晚不准备睡了,就坐着陪她,多谢您了。”白慕年再次推辞道,心里也明白,房东是想进来一探究竟,可孤男寡女同一室,若真被传了出去,卫玲珑往后便可能再不愿见到自己了。
“好的好的,那你忙,我先走了,有需要找我……”房东听罢,没法强进,便也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哦,不好……卫玲珑将秘密全数告诉了我……明日想起,恐怕我俩……”白慕年送走了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