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没有顶的马车在巡城卫的护送下进入了皇城,停在入门后的大坪上。身披斗篷的拓跋渊面色凝重而肃穆,从长阶上走下来。经过卫兵身边的时候,卫兵们吩咐将手放在胸前敬礼。
拓跋渊来到了马车旁,马车作为车底的板子非常的长,装有四个轮子。因为上面躺着一个长长的人,那人被一张黑色的毯子裹着。
拓跋渊来到那人的头部旁边,卫队长掀开了毯子,班布已经变形的头露出了出来。
在班布的尸体运来之前,元肃先一步回到皇宫向拓跋渊禀明的情况。当时的拓跋渊还未入睡,仍在与两位亲信大臣研究着对梁国的战略。听闻班布因刺杀刘业而亡,拓跋渊龙颜大怒。
“是朕害死了他呀。”拓跋渊叹道。
“皇上不必自责,只怪班布行事鲁莽。”元肃说道。
拓跋渊闭目长叹,“班布要厚葬,对外就说,他是为了保护郡主死在了梁人刺客的手中。对班尔单,则以实情相告。”
“是。”御前太监朴卜木躬身应道。
“这件事有猎狐堂去办。”拓跋渊又说。
朴卜木顿时愣住了,瞥了元肃一眼。
“是。”元肃领命。
“郡主呢?”
“回皇上,在燕王那里。”
元肃也向拓跋渊说明了他为了救班布而出手打伤刘业一事。当初班布败给了刘业,拓跋渊却认为只有元悠才能打败刘业,所以特意将这次能在拓跋渊面前说刘业是败在了他手中,让他感到非常自豪。
“属下这就派人将郡主接回来。”元肃又说。
“不必了,就让她留在那里吧。她不肯走,谁接都没用。”拓跋渊说完便转身朝着宫内走去。
元肃还有一件事情还不及禀报,只能给朴卜木一个眼色,让朴卜木代为传达。他看了眼班布,含笑叹道:“班布呀,你死的太不值了。皇上早已铁了心将郡主嫁给了燕王了。”
朴卜木跟着拓跋渊拾阶而上,小声问道:“皇上,燕王要如何处置呢?”刚才听拓跋渊让郡主留在燕王身边,他就知道燕王肯定是不会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呀。更何况是梁人杀了辽人,这可是罪大恶极。
拓跋渊脚步停了下来。
朴卜木竖耳恭听,要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然而,拓跋渊终是什么也没说,又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朴卜木明白了,皇上是不打算追究燕王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只将只是皇上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才放过燕王。
……
天色放亮,但下着雨。
张崇坐马车里,正在前往太子府的路上。他打开窗户望了出去,街上的兵马变得更多了,这是最近有梁国细作出没的缘故。梁国细作为何而来,是为了营救被困的燕王?还是为了行刺他这个叛徒呢?想到这里,张崇便心有怯意。原本讨厌这些巡城卫的他,此刻也觉得还是多一些人巡查会比较好。
马车来到了太子府的后门。张崇在长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不小心,他的脚踩进了一个小泥坑里,鞋子沾湿了,衣摆还溅到了泥。
张崇顿时火冒三丈,长随立即向他请罪。
张崇抬起了头,正要教训长随发泄火气,但想到这里是太子府,也不敢造次,只怪自己晦气。他叫长随脱了鞋换给他,然后进入府邸。
管事领着张崇前往会客厅,每走一步,与会客厅的距离越近,张崇的心就愈发的沉闷。太子找他来议事,无非是关于开辟商路的事情,这事儿他已经尽力了,但实在是收效甚微。可太子那些人怎么都不相信他的努力,每次向太子解释都要费一番功夫。商议一天下来,他是身心俱疲。
会客厅还是到了,张崇独自走了进去,太子拓跋逸和府上的三名门客早已在会客厅里坐着。张崇先向拓跋逸行礼,然后问候了那三人。拓跋逸倒是没有任何架子,给他准备了座位。
在侍从上茶时,拓跋逸就问起了商路的情况。
张崇的回答与前些日子基本一致,就是换了种说法。拓跋逸知道他的难处,也没有刁难他。但那三名门客可没有放过他,对他的回答提出了质疑和不满。张崇很清楚,拓跋逸只想做好人不想做坏人,便找这三位门客来做坏人。然后拓跋逸再出来调解,以便令他感恩戴德。
当初张崇就觉得拓跋逸小小年纪就懂这些手段,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因此才会投靠并讨好他。相比于现在的皇帝拓跋渊,拓跋逸好相处太多了。
“三位,张老板也有他的难处,你们就不要责难他了。”拓跋逸说的。
果然。张崇心里说厌弃地说道。接下来,拓跋逸该给他施压了。
“张老板,这件事情我们也商议多日了,昨日父皇就召我去问话,若是再无没有一个可行的对策,父皇就该问罪了。”
张崇明白,这罪自然问不到太子身上,有罪的也只能是他。事已至此,他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