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户部来公文了。”这日,云华正在清理离任交接的案卷,决心从此就留在仓木县的他,看清了京城里更多尔虞我诈的官场,心生厌倦与疲乏,反而怀念起仓木县里自在、又能真正帮老百姓做点实事的日子。
“户部?我这都要离开京城了,户部还能找我什么事?”云华疑惑地接过公文,这一看可真让他大惊失色,从未想过将云淑举荐入宫的他,一时间蒙了圈。
“老爷,这,这公文上说些什么?”李挺见状,忙问道。
“你自己看……”云华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了,才差人去把云淑喊来。
“小姐入选秀女了?这,我们也没递请愿书啊……”李挺也颇为吃惊。
“女儿见过爹爹。不知爹爹唤儿前来,有何吩咐?”云淑见父亲脸色不太好,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
“你自己看……是不是你自己私自递了请愿书?”云华略有些嗔怒地质问了一下云淑。
“入选了……父亲,这是好事啊,以后女儿在宫中,也能为父亲分忧了。”云淑看了公文,心中略过一丝喜悦,毕竟这便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结果。
“云淑,你怎么这般糊涂啊,你以为这后宫就比官场舒坦吗?我告诉你,后宫所面临的明争暗斗只会更多更残酷……”云华为自己的不知情感到生气,也为云淑亲自把自己送入火坑而感到着急。
“爹,不要生气,这个决定女儿是再三思量后下的,放心吧,女儿有信心能在后宫站稳脚跟……”云淑端了茶杯呈给父亲,一边宽慰着。
“我知道,为父无能,可为父说过,无论如何,都会护你周全,现在,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为父了,这么大的事,商量都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决定了?”云华如哽在喉般,难受地指责了云淑。
“不是的,爹,女儿也是突然间明白了,要想真正获得自由,真正主宰正义,便只有成为参天大树,成为百兽之王,否则便只能永远受人压制,被人牵着鼻子走,我不想父亲受委屈,我想和父亲一起,去实现真正无私的抱负。”云淑没有生气,反而耐心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云淑啊,听为父一句劝,随便编个离开推了进宫,咱们回仓木县去,再也不回来了,咱们父女俩过风平浪静的日子不好吗?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地进了宫,只怕到头来非但得不到想要的,还会受尽折……”云华依旧不愿让云淑冒险前去。
“爹,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的选择,我有决定自己未来的自由,无关其他,不管将来如何,女儿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还请爹成全女儿,不要再劝了……”云淑坚定地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她娘,你听到了吗,这孩子长大了,心也变大了,如今我也管不住她了……”云华失落地摊坐在座椅上,
“爹,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回到仓木县,要好好调养身子,不要再饮酒了,女儿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共同让郦纲伏法,为娘报仇,我进宫,也不光是为了您,更是为了让无数个郦纲都不再逍遥法外……”云淑脸上升起一种光芒,慈悲而强大,让云华瞬间也理解了女儿,虽有担忧,心下却也十分欣慰。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云华的女儿就巾帼不让须眉啊,既然你都决定了,为父也不再多说,进得宫去,要千万小心行事,特别小心郦贵妃。”云华叮嘱着,长长舒了口气。
“是的,爹,放心吧。爹的教诲与为人,便是女儿的标榜……”父女俩相视而笑,促膝长谈了许久……
傅家大院里,傅文书正埋头做着什么,不一会儿擦着额头的汗水……大院里新栽了许多各式品种的兰花,似乎也是为云淑而准备的。
“文书,你怎么躲在这儿啊……”正此时,其母林氏步履匆匆地从前堂而来,略带责怪地问道。
“哦,母亲,你看,我做了一柄木剑,云淑上次说也想学学剑法,你看这个如何?”傅文书起了身,欢快地寻问着母亲的意见。
“还云淑云淑地叫呢,人家马上就是娘娘了……”林氏板着脸,不快地怼道。
“母亲,你说什么呢,云淑怎么会是……母亲,你说什么?娘娘?”傅文书一边笑着反驳,突然意识到母亲的言外之意,紧张地追问道。
“是啊,你爹方从宫里回来,户部张贴了入选的秀女,里边就有云淑的名字……我看她挺平易近人的,没成想也是个一心想攀高枝的……”林氏在圆凳上坐上,生气地把情况简单说给了傅文书听。
“不,这,这一定不是云淑的意思……难道是云伯父的安排……我,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傅文书手中的木剑咣当一声落地,下意识就要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宫里的文书都已经下来了,你还去那自讨什么没趣,既然人家压根没看上咱们,咱们也不稀罕……文书啊,你放心,娘一定帮你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比云家好上一百倍的。”林氏喊住了傅文书,半是命令半是归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