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梅香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一朵红色的花。
“父皇说了,西戎王子文武双全,他会对我好的。”
孟千弦仿佛已经被冻僵,许久才说道:“公主喜欢他吗?”
“谁?”
“西戎的王子。”
“父皇说我和他曾经见过面,还说那时候就定下了婚约,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孟千弦低着头,脸色阴沉。如果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拓跋梅香应该已经记不得了。倘若皇上一直让人对拓跋梅香重复说一件事情,拓跋梅香的印象中就会认为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长袖里,孟千弦握紧了拳头。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皇上对质,让皇上放过这个可怜的人。
对,就该这么做!
“只是有件事情恐怕要成为遗憾了。”拓跋梅香说。
“什么事?”
“我一直很想去梁国看看,昭王说,梁国的风土人情很有意思呢。”
昭王,就是拓跋逸,今后的太子。
“我带你去看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和思索。
拓跋梅香的身子仿佛定格了。
良久,她缓缓站了起来,但因为蹲了一会儿的缘故,起身的过程中身子绊了一下。
孟千弦迅速伸出了手,扶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托了起来。那一刻,拓跋梅香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一种能够给她安全感的力量。
“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带你去梁国。”
拓跋梅香脸上露出了微笑,如阳光般明媚,如清风般爽朗。
“谢谢你,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她依然保持着笑容,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
“正是因为没有时间,你才更应该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为别人考虑!”
拓跋梅香的笑容消失了,诧异的目光看着孟千弦。像询问,像求助。
孟千弦眼神更加坚定:“公主,就用剩下的时间,做你自己吧。”
“嗯!”拓跋梅香重重点了点头。
……
“你说什么!”拓拔渊的于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
一旁的安姑姑心惊肉跳。
拓跋梅香坐在床边,缓缓抬起了低垂的头,看着父皇:“父皇,女儿不想嫁给西戎王子。”
“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是喜欢他吗?”
“或许我真的喜欢过他,但现在不一样了。”
拓拔渊目光冰冷地盯着拓跋梅香,只觉得眼前的人不再像他的女儿。
拓跋梅香没有退缩,依旧望着父皇:“父皇,女儿时日无多了,不想留下遗憾。”
拓拔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安姑姑为拓跋梅香捏了一把汗,但同时也佩服她的勇气。
……
明室殿。
安姑姑五体投地趴在地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着。
拓拔渊坐在高位上,盯着她问道:“公主最近怎么了?”
“公主她……她很好……”
“你觉得能瞒得了朕?”
孟千弦去过清安殿的事情,皇上只要派人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得到。安姑姑深知这一点,但,她还是隐瞒了下来。
“公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拓拔渊不在问。
……
翌日,孟千弦和往常一样前往清安殿,却在即将抵达大门的时候被清安殿的宫人给拦了下来。
“未经宣召,任何人不得进殿!”
宫人的态度很坚决,坚持不让孟千弦进去。
孟千弦别无他法,只能在殿外徘徊。
这时候安姑姑走了出来,孟千弦以为安姑姑是来带他进去的,却听到:“你走吧,公主说不会见你了。她还说了,皇家的儿女都是身不由己的,她不能自私。她注定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活,因为她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孟千弦听后,黯然神伤,默默离去。
……
三日后。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拓跋梅香坐进了前往西戎的马车里,在礼部和猎狐堂侍卫的护卫下,跟随着西戎的使团离开了龙城,前往西戎。
行歌堂里,孟千弦告了长假,不知所踪。
城内,百姓们冒雨夹道欢送,人潮跟着送亲的队伍,直到城门之外。
车厢内,拓跋梅香将窗帘拉起来一角,看了出去。
“公主,你看,百姓们多高兴呀。”安姑姑说,“将来燎国的百姓一定会记得公主为燎国所做的事情。”
拓跋梅香欣慰地笑了,但下一刻,笑容渐渐消失。
人群中,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也在看着她,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