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长街上灯火阑珊,远远望去,宛如满天繁星。
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京城的繁华,在此刻尤为明显。
刘炎和齐从安站在窗户旁,望着脚下喧嚣的街道,心怀感慨。
“穹州那边有消息吗?”刘炎问。
“还没有。”齐从安道。
刘炎沉默了,似乎心事难决。
“你在担心什么?”齐从安问。
“刘业。”刘炎道。
“这就不用担心了,昨日我刚得到消息,刘业人还在信州。朝廷正将兵马派往信州,刘业要救卫常乐,或者说他想要更多的财宝,就必须在朝廷的兵马抵达之前将宝藏转移到别处。这可是个大工程,他脱不开身。”
听了这话,刘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看来,明日我们必将大获全胜!”
他向齐从安举起了酒杯,齐从安与之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
晁府。
晁立从署衙回到府中,看晚饭还未准备,立马勃然大怒。他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最近南宫伦的出现让他心烦意乱,虽有雪忆梅的宽慰,但也无济于事。
“怎么连晚饭都没有,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听到相公的叫骂,秦氏急忙走了出来,“你也别怪他们,方才爹爹那边来话了,让我们到他那里用膳。”
晁立闻言便想到明日便是太后生辰,这次过去绝非吃饭那么简单,或许还要商议生辰一事。
府里的人早就准备好了车架,夫妻二人带了几位仆从,这便赶到了秦府。
秦府的下人将他们领到了膳堂。秦洪早就坐在那里,两人上前行礼。
秦洪让他们坐下,旋即开膳。
晁立感到奇怪,既然是家宴,不解为何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与秦洪共膳,其他人哪去了呢?
困惑归困惑,晁立没有多言。
饭后,一侍女领着秦氏到后堂去了。晁立则跟着秦洪来到书房。
书房里,翁婿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家常。聊了几句后,秦洪便说道了正事。
“老夫现在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但发觉最近是越来越睡不安稳了。”
“岳丈忧国忧民,思虑甚重所致。如今大梁国运昌隆,岳丈不妨将心放宽。”
“你错了,老夫睡不着并非因为国事,而是因为皇上和自己。”
晁立一怔,没想到秦洪不戴他送出去的高帽。
秦洪接着道:“老夫担心的是自己会落得跟皇上一般的处境。”
晁立明白了,秦洪是害怕佟太后的势力。虽然现在秦洪是朝中的一把手,与佟太后相处也没有嫌隙,但佟太后权欲很重,为了扼制秦洪,一直都在扶持马驰鸿等人。
“你有何良策?”秦洪问。
晁立又是一怔,不知作何答复,便低下了头。
“这两天,你都见过什么人?”
秦洪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晁立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望着秦洪,立即对上了秦洪锐利如刀的目光。
直觉敏锐的晁立立即觉得他的身份已被秦洪怀疑。
“那人……那人是小婿的老乡……”
“魏国的老乡吗?”
晁立大惊失色,连忙站了起来,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让他又瘫坐到位置上。他立刻发觉到这刚才喝的茶里有问题。
秦洪沉沉叹息道:“真是想不到啊,老夫最器重的人,居然是魏国的细作。”
晁立直觉得腹中一阵剧痛,疼得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老夫应该很气愤才是,可仔细一想,你虽然是魏国的细作,但最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也帮了老夫不少,而且娇娇对你是一往情深。老夫真是不忍伤你性命啊……只要你现在愿意投诚,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晁立忍痛挤出笑容,作为细作,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暴露的时机出乎意料。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唉……”秦洪摇头叹息,“其实吧,你们的计划老夫也料到了大概,不妨告诉你,老夫不打算阻止你们。”
晁立吃惊地看着秦洪。
秦洪以悲悯的语气说道:“如倘若我们是一伙人就好了。”
晁立听他说完,腹中猛然一阵绞痛,口中咳出血来。他倒在了地上,身子像油锅里的虾一样弓了起来,继而口鼻大量涌出黏稠的血液。在一阵痉挛之后,晁立的面部定格在了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不再动弹了。
秦洪收起了悲悯之情,眼神逐渐冰冷。
……
五更时分。
朱雀门外,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正在等待检查,然后进入皇宫。这支队伍是来给佟太后在生辰宴会上表演幻术和戏法的,队伍中还有数十驾马车、十来驾笼车。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