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大体,要是再被人抢走,那她就不管它了……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沙舟心底腹诽,太极鼎中,一股力量突然反赠回来,两息后,就洗涤尽了沙舟身上的疲倦。
沙舟:“……??”
这太极鼎,怕不是成精了。
“前辈,此事已了,我便告辞了。”沙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太极鼎,然后手一挥,将太极鼎收起来。
太极鼎已入沙舟手中八九个月,不再像刚取回它时那般,必须扛着走了,只不过,这家伙好像有点傲娇,装乾坤袋可以,就是不能装进圣棺。
一要将之纳入圣棺,它就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轰轰轰撞个不停,一副要撞坏她圣棺的趋势。
沙舟知道,这太极鼎生了器灵,所以才会如此。
“多谢姑娘高抬贵手。”渡劫女修微垂头,感激道。
沙舟侧首:“前辈不必道谢。丑话说在前头,灵云仙宗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乃咎由自取,这里的人,若是他日想为双宗报仇,亦或者是行差就错,走上为祸之路,我定是不留。”
“还望前辈好好教导,莫让最后的火种,走上了不该走的路。”
渡劫女修没接话,只向沙舟颔首了一下,然后打了一道术法在殷南桌的背心上,便目送二人离开了。
沙舟顺着来时的路,慢吞吞走出村庄。
当走到小径尽头,身后的村庄刹那间变得缥缈,最后没入虚无,再不见踪影。
“三师妹,真不斩草除根?”杂草丛中,殷南桌回望身后,问。
沙舟:“我若斩草除根,那我之行径,又与双宗有何不同。”
就如她所言,种什么困,得什么果。
双宗存于世间数个会元,就算运势全失,也不能全灭,得留下些道种延续其道意。至于这些道种最后会如何,端看他们自己心性。她的做法,就和双宗灭御灵台后,却又想方设法,延续御灵台主人命格一样……
她这一趟,目标只在取回御灵台失去的命格,并不是要赶尽杀绝。
殷南桌:“万一这些人长大后,卷土重来呢。”
沙舟:“恶龙都屠了,难道还怕恶龙身上掉下去的几片鳞不成,能卷土重来,我倒是会高看他们几眼。”
*
另一边,重新封闭起来的异境小村庄内,昏迷的岑笉雪在沙舟踏出阁楼,巍颤的眼角处,溢出一滴清泪。
送走沙舟二人的渡劫女修,见到她脸颊泪珠,无奈深叹了口气。
“醒了,就睁眼吧。”渡劫女修坐到软榻边,伸手,将她脸边水迹擦干。
岑笉雪听到女修的话,睫毛动了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眼珠中就浸出了水雾:“钟姥姥,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被叫钟姥姥的女修:“世上不能修练者,数之不尽,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快死了?”
“我灵府已碎,如今又……”岑笉雪声音脆弱,带着几分悲怆。
这悲怆中,还隐着一份极深的不甘。
她知道,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然而,就是知道,她才会不甘。
她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
她该是仙宗里,最耀眼的那颗明星,师门和睦,长辈宠爱……
可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
这些年的一切,都只是一个一戳就碎的泡沫。
她,什么都不是。
钟姓女修:“笉雪,认命吧,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一时得到,最后也是要付出相等低价的。”
就比如双宗。
汲汲营营,想尽了办法要保住宗门荣耀,可结果却是越做越错,加快了灭亡速度。
若是宗门不把主意打到灵域头上,若是当日他们手段别那般残忍,哪怕最后还是走向没落,也不会像今日这般惨烈。
宗门那边,经此一役后,能活下来的,怕是不会有几个了。
岑笉雪埋头,默默哭泣。
钟姓女修:“我不知道以前你在宗里,他们都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有些东西,别去奢想,你就算侥幸触摸到了,也没能力握得住。”
岑笉雪:“钟姥姥,你是渡劫修士,刚才,为什么不留下她?太极鼎在此,若是留下她……”
钟姓女修听到岑笉雪的话,顿了顿,看向岑笉雪眼睛,顿时冷了下去。
本当她是宗门为计划找来的无辜者,现在看来,这一场覆灭,谁也不无辜。
“我可没那能为留下她,行了,你继续休息吧。”钟姓女修神情淡淡,没了谈下去的欲望,起身,准备离开阁楼。
留下她……
呵,她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能挡下那口棺材一击,已是侥幸。
而且,她从知道宗门所为后,便一直不赞成他们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