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鱼肚白,而一缕晨光也从远处的山峦间射出,白得晃眼的太阳顺着陡峭的山峦一点点爬升。
路剑离突然停下来,盯着那束光,然后摊开手。
落在指尖的温度还有些微凉,一如他和郁尧之间,那丝似有若无的联系,是近在咫尺,却又如隔云端的距离。
既然他的视线会不受控制地捕捉那道身影,那就继续做被这阳光所照,回望太阳的人。
而他路剑离依旧是路剑离,不会有任何改变。
往后他的使命就在眼前,就在脚下,就在沧剑山。
得了路剑离的准许后,刚刚还在论剑台的弟子,都陆陆续续地往岁霄峰上跑。
“现在其他宗门修士,也要上岁霄峰,我们走这条小道,肯定比他们都快!”
“没想到剑尊有朝一日会跟魔尊结为道侣,明明我们沧剑山以往跟碧烬山那种魔门,不是不死不休吗?”
“所以凡事都不能说的太死,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怎样?说不定下回你也跟你的仇家结为道侣了。”
旁边几名弟子听了都搓了搓胳膊,连忙摇头:“那还是算了。”
“不过魔尊现在也不是魔尊了吧,这碧烬山不是易主了吗?”
“这可不见得,这新魔尊上位后,据说第一个命令就是保留郁尧的魔尊身份,依旧奉他为主,看来也跟外面传闻的不一样。”
“本来外边都说这大护法野心勃勃,想将昔日旧主取而代之,可这新魔尊好像把魔尊之前居住的绝幽殿空了出来,不让任何人靠近,就是欢迎魔尊随时回去的意思。”
几名弟子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半山腰,看着树下站着的那道白衣人影,为首一名弟子猛地抽出剑,指着对方道:“你是何人!”
对方笑了一声:“远道而来,即为客人。”
“既然是客,那你可有请帖?”
他们虽然都是新弟子,却也被告知,近日沧剑山中鱼龙混杂,若遇上可疑之人,万望小心。毕竟剑尊和魔尊的道侣大典,是决计不能出现差错的。
那白衣人头上戴着斗笠,将面容遮了个干净,闻言微微一笑:“并无请帖。”
“那你哪个门派的人,为何擅闯沧剑山?”
“亦无门派。”
这几名弟子面面相觑,看来这白衣人不过是一介散修了。剑尊的道侣大典也不是没有邀请散修,只是每个散修都被登记在册,既然对方没有请帖,自然是不符合规定的。
几名弟子对视一眼,便朝着白衣男人围了过去,等他们朝着那树下的影子冲过去时,那道人影眨眼便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擦了擦眼睛,都怀疑自己看错了。可刚刚那一幕,总归不是他们臆想出来的。这几名弟子越想顿觉得脊背一凉。
“快去禀告掌门,有人擅闯了岁霄峰!”
*
慕麟这几日忙前忙后,让他有种他是在为自己的道侣大典操劳的错觉。蔺师兄不喜这种场合,自然得由他这个师弟来多帮衬一下。
这可是蔺师兄的终身大事,慕麟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至少比处理那些宗门事务要用心得多。
“把这盘花撤下去,换盆新的上来。”
“还有,那幅画挂歪了,往左边一点。”
慕麟一抬眼,就看到路剑离,连忙招手:“路师侄,你过来一下。”
“你去看看你师尊跟......魔尊在做什么,让他们别忘了时辰。”慕麟刻意压低了声音。
路剑离听了缓缓点头,又被慕麟狠狠地拍了一下背,听到对方冲他笑道:“大喜的日子,表情放松一点,别跟你师尊好的不学学坏的。”
“弟子遵命。”路剑离有些无奈,刚准备转身又被慕麟按住了肩膀。
“刚刚我跟你说的话,别跟你师尊说啊。”
路剑离有些哭笑不得,表情更加无奈,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在下山时刚好碰上迎面走来的谢愿。
耳边也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说这谢家主早几日前就来了,却一直没上山,偏要等到最后才上来,这派头未免也太大了云云。谢家主似是对剑尊和魔尊皆为道侣一事,心怀不满,想给自己造势弄个排场出来。
路剑离听了反倒一笑,暗道若是为了排场和造势,这谢家主何至于身边只带着一个老伯。
“你还笑得出来。”谢愿没有漏听路剑离这声极轻的笑,随口说了一句,虽然话里不似过去那般夹枪带棒的,可语气依旧冷硬,谈不上温和。
谢愿的声音也被旁边的一些修士听到了,都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还露出了八卦的眼神。
“谢家主说笑,今日是师尊的喜事,身为弟子,如何不能笑。”
“看不出,剑尊首徒,装傻的功夫也是首屈一指,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会不清楚。”
谢愿这话仿佛若有所指,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