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江汝踩上游扶桑攥紧悬崖边缘的手,狠狠碾了碾。
“啊——”
尖锐的疼痛后是无尽的风声,游扶桑只觉身边景色极速退去,疾风如刃,割得她浑身上下生疼。
可最终,意料之内的剧痛并未来到。接触谷底的前一刹那,她仿似被灵力包裹,稳稳落了地。
……不是她的灵力。
是另一个,更纯粹也更灵动、更年轻之人的灵力。
正怔忡,耳后一人半笑地说道:“哎,你压死我算啦!”
好清澈的少年音色,如玉佩清淙,是游扶桑此生所闻最灵动的嗓音。
她眨眼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落崖后竟是砸在另一人身上。又或者是……那人接住了她?
游扶桑缓缓回过头。
入眼一副仙鹤玲珑履,往上金织道袍纹路流光,雪白裘羽在天光下溢彩,长发与衣领皆高束,连衣扣都是顶好的玉石做工,一颗便价值连城。
更别说那副无瑕容貌与明艳笑靥,乌发朱唇明眸善睐,动人如半夏芍药,不可方物,直教人见之忘俗。
而其背后弓箭梧桐木的弓、昆仑玉的芯,好像材质不作万里挑一,就要配不上她了。
少女与游扶桑年纪相差无几,气质却大相径庭。少女是凤凰,是孔雀,是好风凭借力助她越九天的神鸟,而游扶桑……
是秽土,是尘埃,被风一吹,轻飘飘地散落四野,再无声息了。
立在这样一只小孔雀面前,任谁都自惭形秽。
觉察视线,正在低头拍肩上尘土的少女抬起面颊,奇怪瞥来一眼。
“你没带武器?”她以为游扶桑在恐惧崖底之险,随手便把弓箭递来,“拿去。”
这样一副弓箭,哪家不是当作并传三代的传家宝供在祭堂?可这少女居然眉也不皱眼也不眨地借出去了——还是借给游扶桑这样与她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游扶桑呆了呆,没接过,只问:“你怎么办?”
没了弓箭,你怎么办?
少女唔了下,从衣兜里摸出厚厚一叠符箓,边数着,还分出一半给游扶桑。“也对,不然用这个吧!比弓箭方便呢。”
游扶桑只在宴门长老手里见过这么多符箓……
便不禁问:“你怎会有这么多符箓?”
少女闻言,骄傲地一仰头:“因为我有钱呀!”看游扶桑不收弓箭也不收符箓,她甚至越俎代庖替人挂上长弓,又把护身符箓塞进她衣兜,“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怎么,游扶桑本能地有些抵触她,并不想先报名号,“外门的讲师说过,询问她人名号之前要先说自己的,才算礼貌。”
“哦……这样啊。”小孔雀眨眨眼,轻笑一下。
她向来自信于自己的名字。
“我叫宴如是——宴门的宴,料青山见我应如是的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