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清欢早早就起来了,昨天跟马夫说好了,每天日出到村口等,日落时在华绣阁等,这样就省去了走路的辛苦。
顾清欢拿着一个鸡蛋饼,边吃边走,马车已经在等了。
顾清欢坐上马车,在马夫的鞭子下,马车冲了出去,扬起一阵尘土。
村口的草垛边,一群农妇被尘土呛的咳嗽了起来,她们捏着鼻子,呸了几下。
“这不是顾家大姑娘吗?什么时候坐得起马车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天傍晚她回来时也是坐着马车,还拉了一大堆吃的!不仅有米面,还有猪肉呢!”
“怪不得呢,我说昨儿晚上怎么闻到一股肉香!”
“我也闻见了,那香味飘到我家,我家的狗哈喇子流了一地。”
“活久见,他们家怎么吃得起这么多好吃的?”
“诶,对啊,你说他们哪来的钱?”
“指不定是做不正经的事赚来的!”
……
顾清欢来到华绣阁,门口的伙计已经换了,昨天的被赶走了。
“顾姑娘,来这么早啊!”
门口的伙计热情地跟顾清欢打招呼,之前的小哥就是因为怠慢这位,才被赶走的,自己可千万要吸取教训!
顾清欢点点头,迈进门去。
一楼是接待顾客的,二楼才是绣娘工作的地方。
顾清欢踩着楼梯上楼去了。
刘掌柜忙迎上来,“顾姑娘,东家给你准备了一间绣房,这边走。”
大厅里的绣娘小声嘀咕起来。
“这就是东家新聘请的绣娘?年纪这么小,会什么呀?”
“刚来就给配单独的屋子,什么待遇啊,顶级绣娘也没见这样!”
这时刘掌柜出来,喝道:“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去找东家!在这里说什么嘴!”
这些绣娘都悻悻然闭上了嘴。
顾清欢打量着这间屋子,墙角放置一张小床,大大小小的绣架有五六个,桌子上摆着一盘葡萄,茶壶里泡好了茶,她倒了一盏茶出来,香味扑鼻。
顾清欢找出一块上好的水碧色丝绸,绷在一个小绣架上,开始绣起来。
她准备做一只荷包,先把花样绣出来,最后缝成荷包样式。
顾清欢明白华绣阁想把自己的凸绣打造成招牌,为了充分展现凸绣的精美,她准备绣一朵华丽的牡丹花。
她找出桃红、玫红、青葱、白色四种丝线,开始绣起来。
粉红的蕊,大红的花瓣,碧绿的叶,颜色复杂,花样繁复。
一上午只绣到了花瓣,顾清欢揉揉酸胀的脖子,心想这刺绣是个精细活,一天估计绣不完,先吃饭,下午再继续。
中午刘掌柜派人送来饭食,顾清欢想出去走走,就把饭送给了门口的伙计,那伙计谢了又谢。
顾清欢边走边逛,走到一个馄饨摊前坐下,“来一碗小份馄饨!”
“好嘞!客官稍等!”
这样的烟火气最能抚慰人心。
不经意间,顾清欢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人,穿着十分寒酸,在馄饨摊斜对面,用竹竿挑着一块粗布,写着“代写书信”四个字。
根据原身的记忆,那少年人是林家大郎,林家就住在顾家前面。
说起这林大郎,也是可怜。
林大郎还在林母肚子里时,林父就因意外去世了,林母独自拉扯大林大郎,寡母孤儿,可想日子有多难过。
不过这林大郎极聪明,不过是在私塾外面听了一耳朵,就能把夫子讲的背出来。
林母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读书。
林大郎也争气,16岁就取得了秀才功名。可惜的是,考上的消息还没传回来,林母就因操劳过度去世了。
林家如今只剩林大郎一个。
失去了经济来源,林大郎没钱去县学,只好一边温书一边摆摊赚钱,乡试就快到了,不知道林大郎能凑够钱吗?
原身能有林大郎的记忆,是因为自从顾家被赶到茅草屋后,林母见顾母和自己处境相似,起了怜悯之心,平常总要周济一二。
顾清欢想起顾母,起身去了林大郎摊前,“林大哥,这大热天的,你还没吃饭吧,我点了两碗馄饨,过来一起吃吧。”
林满华仔细辨认,才看出是顾家大女儿,她向来高傲,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多谢顾家妹子,我还要给人写信,妹子去吃吧。”
真是迂腐书生,热的满头汗,还拒绝别人的好意。
“你这人懂不懂规矩啊!这是我的位置,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另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推着摊子,站在林大郎前方。
“我昨儿就在这里了,从没见过你,不知兄台何故如此?”林大郎辩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