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大荒,人相食。
这是乱世中的人。
温向婉呆呆地看着庭中的草木,丝毫没发现身后走来的人。
“夜里凉,披上吧。”
晏池将手中的披风递给她,然后站在离她一尺的距离那。
温向婉接过披风,抿抿唇,几度欲开口,又不知说什么。
“被吓到了?”
温向婉点了点头,没说话。
“此处的饥荒太久了,难免会发生一些我们不愿见到的事。”
温向婉低垂着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边境、也会那样吗?”
晏池摇了摇头,声音柔和了很多。
“如今的边境没有那么乱了,几十年前的边境才是人间地狱。”
温向婉点点头,抬头看向他,言语真挚。
“谢谢你。”
晏池轻轻一笑,转身就准备走了。
“我该走了,保重。”
“你也要保重。”
待人走远,温向婉才挪步回房。
回到房内,只见老夫人正在她屋里,在昏黄的烛光下翻阅她放在桌上的书。
“老夫人,您找我吗?”
老夫人没有立即回答她,待看完了那段字,才抬头看她。
“那个晏将军,很关心你。”
温向婉愣了一下,她听不出老夫人的情绪,只好简单解释一下。
“我们是总角之交,晏将军应是顾念旧情,才来探望。”
老夫人拨了拨烛火,烛光亮了一些。
“我方才叫丫鬟给你送披风,他恰好过来,就替你送去了。”
老夫人看向温向婉,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坐吧。”
温向婉点点头,乖乖坐下了。
“他很识礼,与你不过说了几句话,也都是远远站着。”
“他对你,是真的用心关照了。”
温向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直点头了。
“姜家那小子对你有这么关照?”
温向婉锁眉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姜郎君也很照顾我,但与晏将军的照拂自然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没有再说这件事,指了指桌上的书。
“看了多少?”
温向婉脸上多了一些愁绪,轻叹了一口气。
“书里有好多我不认得的字,读起来颇为费力,因而并没有读多少。”
老夫人看着那本书,眼神迷离,像是在想什么事。
温向婉没有出声,静静等着老夫人的话。
“我教你认这些字吧,我答应过你的,待你施粥回来,教你认字。”
“至于我的故事……就等你认全了这些字,我再一一说与你听。”
温向婉轻轻点了点头。
“你去将书架第二排第二本书拿来。”
温向婉起身去拿,只见书面上写着“南丘旧忆”三字,是手写上去,而非印刷出来的字。
“那是我自己写的。”
温向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拿着书走回桌边。
“这里面写的,都是关于南丘的。我写的时候就是两种字体分开写的,本以为有生之年不会有人看它了。”
老夫人没再说话,杵着拐杖出门了。
温向婉看着手上的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老夫人许是南丘人,五十年前的老夫人应该还是个窈窕少女,但那时、正是战火纷飞的时代。
温向婉坐在烛光下,翻开了那本书。
“禾州,旧名南丘,地处充州之东,曾为南国附近的小国,两国交恶,南丘不敌,遂败,与边境土地并为禾州。”
“南丘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然帝猝崩,朝野动荡,新帝张狂,几度侵扰边境,遂与南国交恶。”
“南丘素有存文之国的美称,藏书万卷有余,家家户户都有百余本藏书。南丘人好读书,妇孺儿童皆习书。”
这是温向婉第一次了解南丘这个国家,这些内容使她倍感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