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回味塑料棚里的温暖,转眼间,万书墨已经大一,“侃城大学的通知书来啦”的声音越过静静的高中三年,他和许弦静的友谊一直停留在初三暑假的辉煌当中。
高三的钟鼓声像极了万书墨和赵璃沫的最后一面。
还是珍珠酒店,早晨,晨光熹微,阳光夹杂着灰尘朦朦胧胧地照彻着席梦思被窝。梳洗的时候,她有些狐疑,“赵璃沫,为什么这么悲伤?要坚强,虽然是最后一天,但是三年后还会有你的焕然一新的!”
路上的风景是盛夏之末的感伤。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和万书墨“邂逅”的事发地点。
有点迷失方向的时候,彷徨与无措挣扎着要将她带入过去的心乡。要不回去吧的渴望,是她这辈子逃不掉的谜一样的疑惑。
事隔经年,她也会对书信中的高扬琪说:“很奇怪,好像有预感一样,怎么可能呢?”
万书墨给许杰夫妇斟满一杯果汁:“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弦静有我照料,能有什么大事?我肯定叮嘱她的学业——毕竟我是哥哥,这是应该的。”
一旁的赵成嗣递给高烨一张名片。“阿烨,这是我的现在。”他说。
高烨点着打火机,二人看着火光,面面相觑。“很奇怪,你儿子好像很喜欢许弦静。”他在他耳边嘀咕道。
高烨挪动了一下屁股,夹了一筷子的米糕给赵成嗣说:”成嗣,这个好吃,你尝尝。”
赵成嗣一勺子下肚,自己干了一杯干红,砸吧着嘴说:“确实,弦静是个好姑娘,成绩自然不必多说——大家有目共睹。可是,毕竟还是孩子,不可以太正式。”
许杰忽然问了一句:“你们家赵璃沫怎么回事呢?怎么还没来到呢?我这等着赶班机呐。”
赵成嗣也突然想起来似的,胳膊搭在椅子上,斜着身子问服务员:“你们这儿有没有公用电话?我女儿还没到,我想问一问。”
高扬琪站起来,一只手捂住腹部,一只手伸出去,给赵成嗣留了个“儒雅大方”的印象:“叔叔,我是高扬琪,你侄儿。”
赵成嗣很高兴,又尝了一口米糕,说:“这孩子,你爸很会点菜哦,这糕点很好,和你一样,实惠——200块钱吧!”
许杰点了点头,笑着看向许妈妈,许妈妈和他对视一眼不说话。
圆桌子上的菜渐渐得上齐了,赵成嗣夹了一块肥鱼,自己大快朵颐。高扬琪给他递酒,已经干瘪地自吹自擂很多次了,终于,内心的绿头苍蝇像无头鬼一样钻进已经眼冒金星的高公子的眼眶里。
他吐了吐舌头,说:“赵叔,我先去找璃沫吧,毕竟时候不早了,她这孩子,还这么可爱、有趣。”
电瓶车上的高扬琪戴着头盔,墨镜有些突兀得横在眼睛上,像他的心灵与外界的一道屏障。
“璃沫,你在吗?”高扬琪扯着嗓子嚎啕了两下。
“丫头,我是高扬琪,你在吗?”他四下扫视了几次,并不见得有一丝人气。
万书墨心头的疑虑像水深火热中的封建生黎一般使得他坐立不安。偷偷溜出来,他计算着小解的时间。“喂,高扬琪,你好了没有啊?我这边尿急哎。”
听筒是在厕所里接通的,他闻着异味,脑海里不停地补充着若干的情节——比如说,绑票。
“喂,是高扬琪吗?”
电话响了很多次,高扬琪才惊觉自己已经骑了半个小时了。
差不多十点钟,他问了句:“你知不知道赵璃沫喜欢哪里?她会不会舍不得你走?”
万书墨躲在厕所里捂着嘴偷笑,咳嗽两声,他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像一只大老鼠,母的。
”喜欢哪里?当然是无你喽!”
高扬琪很生气:“你信不信赵叔找事情哎?她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女孩,你小心挨板子!”
万书墨很郁闷,自己怏怏不快,也就敷衍了句:“我当然知道——姜城的商会会长的独生女,千金大小姐呗。”
高扬琪挂上了电话,一口气憋在胸口,“无你?”他喃喃自语道。
电瓶车开到最大码,他一路跑到了补课的地方。
我记得就是这样,当时还为了弦静报案了,没错的,崔女士是在这一带补的课,他想。
越靠近,他就越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一丝不详的预感穿入他的脑海,细胞像泡泡一样在沙滩上翻涌着热浪,蓬勃的朝气覆盖了他全部的心神。
“赵璃沫,赵璃沫——”他停下电瓶车,尝试着和她能够心有灵犀一点通。
“喂,我是高扬琪!你在吗?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在哪里?你说话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话调。
一旁是一条裙带,还有个扣子。高扬琪拍了照,传到了赵成嗣的妻子那里。
“阿姨,喂,我在呐——这条带子是赵璃沫的吧,我看着有点熟悉呐。”他说。
110很快赶了过来。赵璃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