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走了,我本想着写篇祭文,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朱咸铭终于没有忍住,眼泪水已是夺眶而出,其余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是个强大的人,但本质上他也是人,去年失去了一生挚爱的妻子,眼下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痛苦悲伤自是难以抑制。
“爹……您节哀,四哥他,他也不愿见你这般悲痛!”朱景洪只能尽力的劝。
苍老的皇帝微微低着头,尽力维持着自己形象,可极致的悲痛又让他不想理会这些。
当然,朱咸铭也只是流泪,他没有哭出声来。
听着小儿子的劝慰,朱咸铭缓缓靠回了椅背上,而后双眼空洞盯着屋顶横梁,声音苍凉道:“朕……累了!”
这一刻,皇帝就像是把魂丢了,看起来就跟活死人一般。
“老四的丧仪,就由你会同礼部打理,我累了……累了!”
“是!”朱景洪应道。
他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可见到皇帝这个样子,便觉得多说未必就好,办好差事其实更好。
“爹,您先歇着,儿子这就去召人处置!”
依旧眼神空洞,朱咸铭说道:“去吧!”
太子是储君,他的丧礼比皇后也不差,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工程。
当然,大明传承三百年,太子早薨这种事发生过一次,如何处置便有先例参考,但这件事还得靠礼部出力。
事实上,礼部的官员也已到位,并已经投入了工作之中。
如礼部、翰林院这些衙门,里面的官员都格外清贵,相对而言是最传统的士大夫,即便近年来太子形势极为不利,其中多数人都还是支持太子。
如今太子过世,这些人是真的伤心,觉得心中的寄托没有了。
所以礼部官衙之中,官员们个个都如丧考妣,气氛是格外的沉重。
“襄王殿下驾到!”
随着外面的吆喝声传来,礼部官员们都是一愣,多数人心情更是阴沉,认为朱景洪是来显示存在感,这便激起一些官员的逆反心,选择继续做事而不是出迎。
当然,也有一部分官员比较圆滑,心中虽对朱景洪看不上,却跟随堂官们一同迎了出去。
礼部正堂之内,看着眼前来迎接自己的人,朱景洪悲痛道:“太子薨逝,圣上悲恸,情难自已……命我主理太子丧仪!”
一句话点明了情况,到场官员们心中更不满了,因为这种事本该阁臣总理。
可这是圣意,他们也只能听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的气节还不够,否则就该当场据理力争,反驳朱景洪不该主理此事。
可这天下,还有敢当面反对朱景洪的人吗?
随着朱景洪的到来,礼部越发忙碌起来,而他本人则留在了部院,今晚他要拍板决定很多事。
再说另一头,东宫已是一片缟素,眷属和宦官侍女们哭成一片。
太子是在半夜没的呼吸,没人知道他具体过世时间,而现在他已换好了衣袍,在东宫众人眼中被封进了棺椁。
看着钉子一颗颗被敲进去,元春哭得是泪如雨下,这一刻她的天已经塌了,她就仿佛是水中浮萍一般,不知接下来会是何命运。
所以她既是为太子哭,也是在为自己哭泣。
在她身后,太子诸妃及子女们,一个个也是嚎啕大哭,整个承运殿内被悲伤笼罩着。
随后,陆续有宗室眷属到来,作为亲属和臣子他们本就该来,只有官员们才可第二天早上来。
首先到的是云阳王朱景泽夫妇,如今老四朱景源过世了,他便是事实上的皇长子。
朱景泽之后,便是老七兴山王朱景治,再然后是老九宁远王朱景深。
再之后来的人就更多了,除了郡王还有诸公主、郡主、镇国将军、县主国将军……
很快,东宫之内就来满了人,虽然所有人都面露悲戚,亦或是落出泪水来,但其中最伤心的还是朱云笙。
她知道太子有过错,但仍是她一母同胞的长兄,是从小关心、爱护、教导她的大哥。
可现在,她的亲大哥走了,最让她难过的是,眼下一个兄弟都没来!
从朱云笙的视角来看,其他庶兄弟都不做数,只有老六和朱景洪才是兄弟。
朱景渊被禁足也就罢了,可朱景洪到现在还没来,便让她心中很是失望,尤其在其他人来了的情况下。
和旁人不同的是,此刻朱云笙很安静,就静静坐在太子棺椁前。
她本来很怕棺材之类的东西,可眼下她就坐在棺椁前,就像去年她守着母亲一样。
在先期哭过之后,元春承担起了当家人的责任,便在往来招呼到场亲属,便安排一应丧仪之事。
“襄王妃到!”
宗室每一家到来,外面都会通报一声,可现在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