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小西闻言,撑起树枝便要走,口内道:“两位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二位既然与罗家相熟,那就不必打扰了。告辞。”
青衣女子忙扶住她道:“姑娘莫急。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走?罗师弟虽然有些纨绔,倒也不算不讲理之人。可是有什么误会?”
荼小西苦笑:“能有什么误会。我这一身伤,就是拜他和他师叔所赐。多谢二位姑娘好意,他们的人恐怕就要来抓我了。我还是离他们越远越好。——或者二位直接替他们把我抓住,送个顺水人情也好。”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环儿道:“彤姐姐,依以位姑娘所言,应该是邱师叔来了。邱师叔一向行事诡异,不循常理。只是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一个姑娘家伤成这样。咱们不能不管。”
另一位女子点头道:“环儿说的是。料想他们也快到了,咱们且在这里侯着,等他们来了再作打算。”
荼小西心道: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过,且听天由命吧。任由二位女子替她清理右腿上的伤口。好在只是皮肉之伤,问题不大。免不了将事情经过说于她二人。
刚刚包扎好,罗子谦的马车就到了。不等他到跟前,那位叫彤儿的姑娘的长鞭就劈了过去。罗子谦闪身躲过,口内叫道:“彤师姐手下留情!我可有哪里得罪你了,怎么一见面就打呢!”
环儿上前,拉开彤儿,冲着罗子谦说:“你倒好意思问。愿赌服输,哪有输了不认账的道理。还拉上邱师叔,两个人一起欺负一个弱女子,羞死个人。”
罗小谦在马车后面探头答道:“两位师姐!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是玉罗刹!听我说!我承认打赌我输了,可是她要的东西是柔儿耳上的坠子,柔儿不想给,她就硬抢——当时她身着男装,从柔儿耳上摘了坠子就走——我若知道她是女子,断不会再为难她的,柔儿也不会生气……”
彤儿又一鞭劈过来:“说得倒好听!还说不为难,那她这一身伤从何而来?你又为何驾车追赶?分明是狡辩!”
罗子谦急忙跳开,一边说:“是邱师叔!他要收这丫头为徒,要我带她回去!这伤真不是我打的,我的本事,二位姐姐也知道,怎么能伤的了玉罗刹!她轻功那么好,我根本近不得她。”
忽然瞥见荼小西衣服上的血迹,不觉吃了一惊:怎么伤得这么重?我没有用兵器的……也忘了躲闪,被彤师姐拿住,推到荼小西面前,逼他认错。罗子谦知道彤师姐性格火爆,逆她不得;又见荼小西一脸痛苦,血迹斑斑,不由得心虚。他拱手施礼:“姑娘见谅!是罗某鲁莽,不意将姑娘伤了。我这就接你回庄子医治,还望姑娘宽恕!”
不等荼小西开口,环儿先道:“你说得好听,接她回去医治。真让你把人带走了,还不知道你怎么对待!人是断然不肯让你带走的,车我们留下了。若真有悔意,就别拦我们!”
罗子谦忙点头称是。转头又说:“可是师叔……”
彤师姐凤眼一瞪:“师叔若是怪罪,叫他上白云山庄寻我师父!你怕什么,无非是挨几句骂,于你又算不得什么——况你哪日不挨骂!”
环儿掩面而笑。二姐妹将荼小西扶到马车上,兀自驾车去了。扬起一路灰尘。
三人到了白云山庄,已是掌灯时分。二女子带荼小西进入庄主云起的书房。荼小西举目望去,见一位精瘦的老者正懒洋洋地坐着看书。听二人说明来意,忙起身过来查看伤势。看毕,脸色凝重。环儿忍不住,问道:“师父,要施针么?或者要用什么药,徒儿去买。”
云起站起身,伸个懒腰,慢条斯理地说:“彤儿啊,环儿啊。得亏你们来得早,要是再晚半个时辰,这位姑娘的腿就……”
“就怎么样?”三女同时发问。云起喝了杯茶,缓缓吐出一句话:“就完全好了呀!”
三人脸上均是不可置信。尤其是荼小西,右腿还好,只是皮肉之伤,左腿麻木,依然毫无知觉。她抬头看着云起,欲言又止。
云起见状,哈哈大笑:“你们师叔用他特有的手法点了她的血海穴,竟然用了五成功力,看似凶险,实则无碍。只是两个时辰内不能自由活动,过后自然会恢复。这丫头想必是自己揉搓,暂时缓解了就急于施展轻功,致使经络错乱,故而暂时失去知觉。右腿的伤是外伤,没动筋骨,涂了药,养上两天就好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环儿噘嘴道:“师父又调皮了。我都担心死了,您还要打趣我们。”
用过晚饭,随即给荼小西安排了客房住下。荼小西一日奔波,此刻躺在床上,倦意袭来,很快就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