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鸿带着荼小西，在夜市里左右穿梭，挤到一处杂耍的跟前。只见一人光着膀子，手里抡着几个火球，火星四溅，引得人一片惊呼。一轮下来，火差不多灭了，便有人捧了碗过来，墨鸿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丢进去。又拉着荼小西往另一边挤。街上有表演吞剑的，胸口碎大石的，扭大秧歌的，热闹非凡。
荼小西被一处偏僻的摊子吸引了去。摊位上一个薄须老者，画了几幅画，让人猜字谜，付三文钱可说一个答案，若对了，倒找三文。那画儿画得简单，却十分传神。荼小西看见里面有一张小黑狗，猜一个字，眼珠一转，淘气劲儿上来了，拉过墨鸿，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教你个巧宗儿，一会儿赢了钱，姐姐带你吃好吃的。”遂拉他到这幅画跟前站着，命他拉长脸不许动，不管等下摊主说什么，都不许他说话。
墨鸿应了，荼小西大摇大摆地走到摊主跟前，将手放在桌上，把三文钱一字排开，回头指着墨鸿道：“老板！我们猜着一个了，拿钱吧！”
摊主回身，看到墨鸿一脸肃穆，对着画儿立着不动，便问：“小伙子，你猜到什么了？”墨鸿不语。摊主又问：“你倒是说话呀？猜着什么了？”墨鸿还是一动不动。有看热闹的围拢过来，对着墨鸿指指点点：“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说是猜字谜，却站在这一动不动。”“就是，你看那一脸傻样，跟画儿上的黑狗差不多……”
墨鸿听着众人的话，心里着急。偷眼瞄着荼小西，她跷着二郎腿坐在摊前，得意地晃着脑袋。摊主老头儿问了三次，仍不见墨鸿回答，遂呵呵笑着回来，拿出三文钱，连荼小西那三文钱一起推过来：“姑娘，你们赢了。”
众人不解，便有人问：“老先生！他们什么也没说，怎么就赢了呢？”老先生儿捊着胡子，呵呵笑道：“黑狗即黑犬，默也。这位小哥身着墨色衣衫，沉默不语，可不就是猜着了么！”
荼小西嫣然一笑，收起几枚铜板，酒脱地对摊主说：“谢了！”遂扯过墨鸿的衣服，穿入人群中去了。走了好一阵，墨鸿仍是一脸不快，一言不发。荼小西问他：“你说谁家的年糕好吃来着？可比得上环儿的手艺？”不见回答，回头一看，墨鸿噘着嘴生气呢。遂上前照胸杵一拳，笑骂道：“傻孩子，赢了钱还生什么气呢！”
墨鸿气鼓鼓地，说道：“姐姐欺负我，让我扮小狗。”荼小西扑哧一笑：“真是个孩子。我是让你表演沉默，谁让你扮小狗了！”
墨鸿急了：“那先生说了，黑狗就是默。你欺负我，还不承认。我以后不跟你玩儿了。”荼小西被他逗乐，笑得花枝乱颤，好容易才缓过气儿，刮着墨鸿的鼻子笑道：“好，算是姐姐错了！姐姐以后不戏弄你了，原谅姐姐这一次，好不好？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墨鸿仍旧有些不高兴，不情不愿地跟着荼小西向前走。
荼小西的笑声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为首的是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跟了四五个随从。他们见荼小西笑容娇俏，举止洒脱，不由得两眼放光。一群人围拢过来，随从们拦住去路，公子哥儿前来搭讪：“这位小娘子！想吃什么好吃的，爷请你！”
荼小西神色一冷，骂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的，给本姑娘让开。”便扯了墨鸿要走。那人哪里肯依，百般纠缠，甚至动手拉扯。墨鸿急了，抬手一掌，拍在那人肩上。那人本是个纨绔，冷不防被墨鸿一拍，不由一个切咧，差点摔倒。便有人叫：“反了天了，敢打我们公子！”一群随从上来，和墨鸿撕打起来。墨鸿只回头冲着荼小西喊：“姐姐快走！别管我！”一边和众人纠缠。
墨鸿本是练过几招的，奈何功夫不深，又人小力单，怎是几个恶奴的对手。荼小西看着，心想：“这孩子倒也心实，明明不会打架，还要替我出头。”
眼见默鸿要吃亏，荼小西踢起地上的石子，正中一个恶奴的腿弯，那人吃痛，扑地跪倒；又踢起一杯，正中另一个的头，那人哎呦一声，捂着头蹲下。荼小西身形晃动，已到众人中间，左边一脚，右边一拳，将另外两人打倒，拉了默鸿，看他眼角乌青，不由恨道：“我叫你们这群瞎了眼了，欺到姑奶奶头上！”飞起一脚，用了六七分力气，将那个公子哥儿踢得哭爹喊娘；又当胸踏上一脚，结结实实地照眼窝打了两拳：“敢伤我弟弟，我还你一对儿熊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