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师父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荼小西忘了自己要走的事,晚间又和众人说笑一番,次日一早,跟着邱洛英回去了。
对,又回了摘星阁。
阁里忙忙碌碌,赶制桂花酿。陆春秋办公的房里,各路管事进进出出,请示问题,等待领对牌,签章……邱洛英一进门就开始忙碌。荼小西无事可做,只得各屋子串着。邱洛英回头叫人,见所有人手里都有活,唯荼小西一个闲人,便叫她:“眼里没活,没瞧见大家都忙着,一个人瞎转悠,亏你好意思。我摘星阁不养闲人。”
荼小西一听这话,火气就蹿上来了:“您老人家若是不会说话,就请闭嘴。别人忙碌,是因为各司其职。我不是你摘星阁的人,无职无责,犯不着听你责骂。你养不养闲人,都犯不着跟我说。你且记住,不是我讨饭赖你门口,是你请我来的,求我来的!”
邱洛英将手里的账本一摔,就要发作,被陆春秋拦下:“邱兄,且慢!荼姑娘这话虽然不敬,却无错处。她非你徒儿,非你伙计,乃是你的客人,你真不可这样对其讲话。”
邱洛英本不想忍,碍于于陆春秋的面子,不得不压下火气,哼了一声。你道邱洛英为何会听陆春秋的话?因为陆春秋是难得的酿酒师傅,一家三代人都在摘星阁供职。邱洛英性子毛糙,喜四处走动,摘星阁的生意全亏他照应。邱洛英虽是老板,陆春秋却是他的倚仗。
此时眼见荼小西听了这话,又要走,只得上前抓住衣衫,将她拖了回来,口内责怪道:“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一手,玩不腻么!为师急了责你两句就承不住,你这心胸还能容下什么!”
荼小西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这里缺吃白饭的人么?这我可帮不了你,我饭量不够,不配待在你这里!”
邱洛英丢给她一摞账本,说:“我要出去几日。你且在这里,帮陆师父看账。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荼小西翻个白眼,嘟嘟哝哝地接过账本,胡乱翻看着。
邱洛英虽走了,摘星阁里依然井然有序。邱洛英走的当日,陆春秋就以查账为名,收走了账本。荼小西仍然无事可做。荼小西偶然听到有人议论:“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阁主竟然让一个外人看!不怕她使坏么!”
又一人说道:“看那小丫头,游手好闲的样子,大约也看不明白。”
先前那人说:“你可别小瞧她。前几日她看我晒酒糟,随口说什么成本,利润,都八九不离十。估计有两把刷子。”
那人又道:“如此说来,更得防着她。把机密事情看了,出去乱说,可了不得。”
荼小西暗自生气。此时真想一走了之。只是邱洛英日后必然再度纠缠,须得等他回来,说清楚方可。
谁料没等邱洛英回来,摘星阁就来了一位旧相识——江离。江离和陆春秋打个招呼,陆春秋便去忙自己的事,让他自便。他在阁里闲逛,也没人搭理;便找小厮将其引到荼小西住处。
荼小西正在池塘边扔石子,扔一颗,说一声“无聊”,再扔一颗,说一声“没意思”。见江离走也,也不搭理。江离忍不住笑道:“荼丫头这是学精卫填海呢?再扔下去,池塘要被你填平了。”
荼小西不再扔石子,却媷起池塘边的杂草。江离扯他衣袖:“无聊的话,我带你去喝酒。敢不敢去?”
荼小西白他一眼:“你觉得激将法对我有用么?这不是敢不敢去的事。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跟你喝酒,我怕呛着自己!”
江离挑眉:“老邱的私库里可有不少好酒呢,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包括他夫人,还有那个姓陆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跟踪?”
“胡说。老邱那人,比狐狸还精明,谁能跟踪得了他。他自己跟我说的。“
”哦?莫非,你与他的关系,比他夫人更密切?”
“胡说什么呢你!他打赌输给我的,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荼小西撇嘴:“这也算秘密。既然是秘密,你轻易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告诉别人?”
江离故意拍脑门:“对哦,你要是告诉了别人,岂不是我失信了?算了算了,不能去!”便作势要走。荼小西上前扯住衣袖:“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要去看看。”
江离笑道:“你看看也罢。不怕你告诉别人去。反正你也不爱酒。你那个爱酒的师兄呢,是个正人君子,你既便告诉他,他也不会来偷酒。”
荼小西噗嗤一笑:“这你可说错了,我师兄一不偷钱,二不偷香,就爱偷酒喝。”
正在几百里外西湖泛舟的江南白衣,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江离带着荼小西,大摇大摆地在摘星阁走动。三转两转,拐进一个花园。江离一会儿弄菊,一会儿赏枫,引得荼小西都急了:“喂!你不是骗我陪你逛园子吧!”
江离笑道:“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是要把人都引过来,让人都知道咱俩的事么?”
说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