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小西只得起身:“在下眼拙,未料在此处遇见二位,生怕认错人,故不敢相迎。”
青衫一掌拍在她肩上,叱道:“呸!可是睁着眼睛胡说!明明嫌我喝酒多,不想请我喝酒。小气鬼,过来,哥哥请你!”
荼小西红了脸,连忙拒绝:“青衫公子,且慢!在下酒量甚浅,适才已经饮过一壶,再饮,怕要醉了。”
青衫道:“你那么一点儿,也能叫饮酒!醉了便醉了,有哥哥在,谁又能把你如何!”
竹公子掩口而笑,劝道:“贤弟,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海量。人家一个女孩儿家,矜持着呢!”
“嘁!女孩儿家怎么了,谁不是——谁说女孩儿家不能饮酒了!”青衫公子自觉失言,转身坐下,又开始饮酒。荼小西看着他白皙细腻的脖颈,若有所思。
这边竹公子掩口而笑。荼小西自觉唐突,又红了脸。竹公子邀她坐下,问道:“潇湘一别,不想在此地遇见姑娘。”
荼小西答道:“我是四处游荡,随遇而安。此处有我一个朋友,我来寻她,也才逗留了几日。”
青衫公子撇嘴:“什么朋友?不会是那个沈青衫吧?可别让我遇见他,非剥了他的青衫不可。老子叫这个名号,他也叫这个,哪有这样的道理!”
竹公子笑着饮了一口酒,说道:“你们互不相识,重了名字又如何?许你叫,就不许他叫了?人家还没说不许你叫呢!依我说,各叫各的,罢了!”
青衫公子一挑眉:“那若是有人专门赶着跟你叫一样的名字,你可愿意?”
竹公子浅浅一笑:“一样就一样,有什么关系。”那笑很浅,很温润,甚至,有几分妩媚。荼小西看着他,有几分恍然。
青衫公子问荼小西:“喂,丫头,你住哪里?”
荼小西忙答:“我住朋友家。”思及刚才的话,没敢说出住在沈园的话。
青衫又道:“附近可有比较好的店家?我们要住一晚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啊?”
竹公子打断他:“人家一个姑娘家,跟你这喝得醉醺醺的臭男人在一起作什么,没的坏了名声!”
青衫公子哼了一声,自去斟酒。店小二送了伞过来。荼小西接过,与二人道别,撑伞回去了。
青衫拧了竹公子的大腿,恨声道:“你险些儿让我露了馅了!”
竹公子打掉他的手,说道:“露馅也是你自己露的,怎么倒怪起我来了!你舍不得那个小丫头,你自己追过去,跟她讲明白啊!”
青衫泄了气:“我才不要。没准儿她爱上我风流潇洒呢。我若是告诉她真相,叫她芳心落空,因爱生恨,那多不划算!”
竹公子笑而不语,端起面前的杯子浅饮。青衫饮了一坛酒,意犹未尽。若不是竹公子拦着,他还打算再要一坛的。竹公子扶着他,向最近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了。
雨是在入夜的时候停的。青衫喝多了酒,回客栈又闹腾一阵子,倒睡实了。竹公子闲来无事,便拿了竹笛,出去走走。小镇刚刚掌灯,昏黄的灯光照着青石板路上的水洼,明亮亮的。竹公子正走着,隐隐听得有箫声。竹公子本是好乐之人,便不由自主地向着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一处幽僻的小亭里,一个清瘦的身影正在吹箫。竹公子借着隐约的亮光看过去,只觉这人有几分熟悉。他步履悄悄,在相距几十几的地方站住,静静聆听。箫声忽然停了,吹箫人叹了口气。竹公子这才想起,吹箫人是荼小西。于是走向前去,说道:“适才这一曲,姑娘吹得不够用心。”
荼小西漫不经心地回头,见是竹公子,面露喜色:“竹公子,怎么是你!你一个人来的么?青衫公子怎么不见?”
竹公子浅浅一笑:“他在客栈歇下了,我出来走走,不想竟然能遇见你。姑娘不是在朋友家么,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跑出来?”
荼小西叹口气:“唉。我那会儿见青衫公子的情形,不好明言。我就住在沈三公子的园中,我说的朋友,是他的大弟子。她整日忙碌,我就一个人出来走走。”
“哦。原来如此。沈青衫,他还好么?”
“好啊。白日里忙着织坊的生意,晚上和一帮弟子吟诗作对,闲暇时带他家姑娘玩耍,快乐得不得了。”
“他师姐,是否还住在沈园?”
“你连他师姐也知道啊。是啊,挺冷漠的一个人,不怎么与人亲近。沈公子对她敬重有加。你们认识?他现在应该刚开始作诗吧。走,我带你去,可好?”
竹公子连忙推辞:“不了。我和他之间有些误会,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荼小西一脸探究:“能有什么误会呢。我看你挺好的。沈少爷也挺好,天真烂漫。”
竹公子莞尔一笑:“是啊,他一直都很天真。他喜欢的事都很纯粹,容不得沙子。若是有一点点瑕疵,必不能容。”
荼小西歪着头看他:“竹公子有什么瑕疵?他连我都容得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