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什么理?我来给你们评理!”湘湘说着进了屋,看着二人,拍着手笑道:“西西,你是不是又淘来了什么好玩意儿,惹得家师眼馋?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家师喜欢,就该弄上两份,这样他就不会抢你的啊!”
荼小西也笑:“是!我一会儿就去街上,把那些个小泥人儿,小花球都弄回来,给你家师父玩个够!”
沈青衫听着两个女子揶揄自己,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荼小西还追出去,冲着他的背影喊:“喂!我这里有花生糖,桂花糕,你要不要吃呀?”
湘湘扯她的衣服:“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吧!知道他小孩子脾气,还逗他。一会儿再发作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荼小西冲湘湘吐了吐舌头,这才作罢。荼小西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包袱,把那条手帕藏了进去,又一一检点自己的衣物。湘湘见了,过来问道:“你这是作什么?”
荼小西浅浅一笑,说:“十月将尽了,眼见着要过年了。出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
湘湘握了她的手,摇了摇,说道:“你可想好了?回去——要怎么处?”
荼小西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处,多是和以前一样。那终究是家,早晚都要回去的。我只是贪恋外面的自由罢了。”
湘湘也叹了口气:“是呀,早晚都要回去。就像风筝一样,看起来自由自在,其实还是有一根线拉扯着。”
荼小西拿起一只精巧的风筝,递到湘湘手里,说:“我这里刚巧有一只风筝。现在也不是放风筝的季节,留给你吧。明年春天,若我不能来,你把风筝放起来,也当是我又自由飞翔了。还有,这些个小玩意儿,我也不便带的,你替我送给你师父吧。他眼馋很久了。”
湘湘把那些东西,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看了,说道:“你不要去辞他吗?他又要生气了。”
荼小西微笑:“要辞的呀。但我不会把这些给他,不然他又有一堆话等着我。留着给你,以后惹他不高兴了,拿出一个来哄他,够你哄好多次的。”
次日,荼小西辞了众人,独自上路。沈青衫也不甚挽留。江湖人来来去去,聚散已是常事。聚也是缘,散也是缘,来去随意,方是长久之理。
荼小西租了一匹马。这家马行挺大,各处开有分支,租的马儿可以归还到任一分处。故而不用担心还马的限制。荼小西骑马出了钱塘。秋将尽了,纵使是江南,风也有些冷。在官道上飞驰了一会儿,马儿渐渐地慢下来。她还有一桩心事未了。思索了一会儿,拿定主意,策马飞奔起来。
荼小西先去了栖霞镇,趁着夜色在罗府走了一圈。罗家人来人往,看样子罗家老少都回来了,罗子谦被父兄支使得跑前跑后。荼小西叹了口气,看来要找他打探消息,机会难寻。又不想惊动罗家众人,便悄然离去,朝着白云山庄去了。
荼小西立在山庄门外,仰头看着依山而建的村落。夕阳把金红色的光芒洒在地面上,晚风把炊烟摇得歪歪斜斜。荼小西欲进去,又有些踌躇。自己去摘星阁,是白云众人一致推荐的。现自己出了摘星阁这么久,料这里的人也早得了消息。还不知道他们作何态度。就这么站在庄前的路口,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下去,沉下去……
正犹豫不前,山庄里有辆马车出来,荼小西闪身让路。马车却慢慢停下,赶车的探出身子叫她:“姑娘,可是来过这里?快些儿进去吧,天要晚了,一会儿她们就开始了!”
“开始什么?”荼小西本能地开口。
赶车人笑道:“云师父要开始授课了!怎么,你不是来听课的吗?”
荼小西连忙道:“是是是!我是来听课的!只是不知道时间,刚才您一说,一时激住了。多谢大叔指点!”然后急急地牵着马,进了庄子,直奔云起书房去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天色就暗了下来,远近的房舍里陆续掌上了灯。荼小西拴了马,直奔云起的书房。
刚刚走近书房,便听得春嫂的声音:“昨儿说大肘子太肥,怕猪油蒙了心。我今儿给您整个素的,您又说把您当兔子喂,真真难伺候!”
然后是云起的声音:“我说大肘子肥,也没说不吃呀!就是简单的陈述事实而已,并无褒贬。你倒好,今儿个这菜炒白菜,炒菜心,凉拌萝卜,这个是啥,哦,凉拌菠菜。”
“这儿还有个汤呢。四菜一汤,清淡开胃,凉血降脂,不好吗?”
“我瞅瞅这汤——你这是焯菠菜的水,加点盐,给我当汤?我就是只兔子,也不能这么吃吧!”
“爱吃不吃!尊夫人交待了,您只能够吃这些个菜。本来她还说,盐也不叫你吃多了。我还给你放了些调味,你还挑三拣四的。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了!”
“真真是世风日下。孩子们都只听她的,一起来折磨我。我若说不吃,恐怕明儿个连焯菜水也没得喝。”
“夫人还不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前几天谁昏倒来着?叫人伺候了那些天,刚好些,又要肘子又要烧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