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荼小西与环儿关系更好,为何传话给彤儿呢?
因为环儿性格温和,且年纪偏小,遇上这样的事,她多半只能旁观。彤儿年纪略长,性格直爽,没有她不敢管的不平事。她若知道了,没有不管的理。
果然,当日黄昏,一骑红尘从白云镇的方向飘过来。荼小西正在跟薛夫人议事,李五早已知会兄弟们,守个各个街口。
彤儿刚进镇,便有人冲上前拦住马头。彤儿一看是罗子谦的人,勒住缰绳询问。众人将她拉至僻静处,七嘴八舌地讲了事情经过。彤儿略作沉吟,说道:
“罗师伯那里,我说话是没有份量的。但进去见一见师弟,大约这个面子他还会给我。你们且散去,我自有安排。”
刚走两步,想起一事,便叫:“回来!”众人忙又聚拢了来。彤儿道:“你们着一个人去客栈给荼姑娘捎个口信,说我稍后就过来。”
众人应了一声就跑开了。彤儿跺脚:“我还没说是哪个客栈,你们就跑了!”又一想,这个镇子总共就三四家客栈,不说也无妨,随他们去吧。
彤儿去了罗家,见了师伯和伯母,寒暄几句,便问:“怎么不见子谦师弟?通常我来了,他必要来和我顽一会儿的。”
伯母不自然地说:“他有事出去了。”
彤儿便道:“哦,那该是去寻柔儿姑娘了。看来,师弟好事将近了。”
罗师伯咳了一声,说:“彤儿此来,所为何事?若无事,与你伯母闲话,我且去了。”
彤儿款款站起,微微颔首,说道:“家师见子谦师弟有日子没去山庄了,料想师伯在为师弟准备婚事,命我来问问,可有需要帮忙的无有。”
啧啧,彤儿这扯谎的本领,若是云起知道了,必得狠狠夸赞一番。——即便是云起坐在当面,彤儿也敢这么说。因为师父最是爱护晚辈的,何况这样的谎也无伤大雅。
罗师伯见彤儿如此说,心中来气。可是面对一个晚辈,他也不好发作。只闷闷地说:“没有的事。你陪你伯母坐坐,我外面有事。”
彤儿躬身相送。待他出去,转身对着伯母询问:“伯母,师伯好像生气了,可是彤儿说错了什么?”
罗夫人叹口气:“丫头不要多心。不是你的错。你师伯有心事。子谦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便将近日来的烦心事,约略说与彤儿。
原来罗子谦与柔儿的事,罗家本不满意。罗家是生意人,也是江湖人,柔儿却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加上柔儿性格内向,在江湖人看来,未免显得有些扭捏作态。奈何子谦心仪于她,罗家也便勉强同意。
年前罗夫人想着,子谦年岁也不小了,该商议婚事了。便着人去柔儿家提亲。柔儿的父亲,拽了一大篇酸文,差点把提亲的人说睡着了,其实意思也就一句话:门户不当,将就同意。然后罗家择日摆酒,算是订亲宴。
订亲当日,请了双方族中本家作见证。恰邱洛英来罗府拜访,便同坐同行。邱洛英看不惯老秀才的酸腐作风,便讽刺了几句。老秀才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双方唇枪舌战几个回合,老秀才拂袖而去。
邱洛英也甩手走了。临走丢下话给罗师伯:子谦若是娶了她,以后就别来见我!
老秀才回去,也是一肚子气,回头教训女儿:哪怕老死家中,出家作姑子,也不能高攀罗家!罗家怕子谦性子冲动,作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来,故而将他关了起来。
彤儿听了,气得咬牙切齿。心内恨道:师叔啊师叔,你在我们面前掐尖要强也就罢了,师弟的终身大事,你非要跟着掺和什么!
想了一想,便向伯母道:“伯母,不知师弟现在是何情形?能否让我见见他,宽慰他一番。”
罗夫人急忙同意。她也怕小儿子想不开,偏自己家人的话他一概听不进去,正想找人开解他,彤儿来得正好。
彤儿刚走进罗子谦的院子,便听得屋内砸东西的声音。罗子谦在内大叫:“你们直接弄死我完事!”
彤儿抬眼观看,门,窗,都被木板钉得死死的,院子里七八个人守着,就连房顶上还有两人看守。罗师伯可真狠心,看犯人也不用这么着吧!
便高声喊道:“师弟,是我!”
砸东西的声音停了,罗子谦扑到窗口,喊道:“彤师姐救我!”
窗子留有一个小洞,能露出半张脸,大约是送饭菜用的。彤儿叹了一声,跑到窗前,见罗子谦蓬头垢面,满脸憔悴,心都揪起来了。这孩子,真是遭了罪了!
罗子谦从洞里伸出手,捞住彤儿的衣袖,哀求道:“师姐!你快想办法,放我出去吧!我要去见柔儿,我不能没有她!”
彤儿闻言,泪珠儿也差点下来了。她只能安慰道:“师弟!你且放宽心,师伯他们生几日气,过了便好了。”
罗子谦泣道:“师姐,你不管我了么?爹说如果我娶了柔儿,他就没我这个儿子!师姐,求求你,帮帮我,我可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