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声音,出门看时,却不见有人。彤儿看看四周,高声问道:“荼荼,是你么?”
忽听树上簌簌作响,一个浅青色的影子,翩翩落在众人眼前。不是荼小西,又是哪个?
环儿彤儿惊喜地跑过去,亲热地拉住她。春嫂恰好走过来,也围拢过去。四个女子牵了手,围成一圈,叽叽喳喳,热闹非常。
云起背着手,围着她们打转,故意咳了好几声,仍然不能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不由叹息道:
“家门不幸,收徒不明!放着我老人家不理,自顾自玩去了。唉,看来我得重整家规,给你们立个规矩才行。”
“云师要立什么样的规矩?”江离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撷一枝桃花,笑吟吟地站在云起旁边。
云起白了他一眼,嗔道:“你这孩子,也学坏了。瞧那几个丫头,眼睛里没有我这个师父。你帮我给她们立起规矩来。”
江离笑道:“立规矩么,我倒在行。只是若有人不遵守,须得受罚。云师可舍得?
不等云起回答,便冲着四个女子喊道:
“喂!你们几个听着,你们师父要我立规矩罚你们呢,还不快过来磕头认错!”
众人这才撒了手,笑着朝他们走过来。荼小西深深鞠下身子,叫了声“师父”,又朝江离施了平礼。
江离笑道:“晚了。你家师父要罚的就是你,没规矩的孩子,眼里没有师父。”
云起瞪他一眼:“你这孩子,也会撒谎了。我几时说要罚她了?这样聪明伶俐可人疼的孩子,谁忍心罚?要罚也是罚你。”
江离哈哈一笑:“云师还说我撒谎,刚才是哪个说,要我帮忙立规矩的?”
云起道:“我只说立规矩,没说要罚人。”
江离摇头:“只立规矩,不说奖惩,这规矩立给谁呢?”
春嫂上前敲江离的头:“立给你!一来就不做好事,折了我们的花不说,还想撺掇云师罚我们。”
江离闪身躲过,捻着手上的桃花枝,说道:“春嫂好不解风情。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你看,她们都不嫌我,因为她们都想要这枝花。”
环儿笑道:“江兄谬矣。花是我们园中花,窗前花,眼前花,我们何须折来才赏?过几日趁着花落,收来酿酒。再过几个月还可以吃桃子。似你这般,花朵初开时就连枝一起折了的,后面的好处都没有了!”
江离两手一摊,作无奈状:“云师,了不得了!连环儿也成了俗人,只想着吃桃喝酒,毫无雅趣!”
彤儿也道:“环儿说的没错,采花折枝,就是江兄口中的雅趣么?”
荼小西双臂环抱,靠在树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斗嘴。云起也乐呵呵地看着他们玩闹,一脸宠溺。
江离可受不了,讨饶道:“好了好了,算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折你们的花了,就是折了,也不让你们知道。”
荼小西这才说:“师父,你们喝什么好茶呢,我来了半天,嗓子干得冒烟,您也不说叫我进去坐一会儿。”
环儿笑道:“少不了你的。你们且稍等,我这就去冲茶来。”
春嫂笑道:“我去帮她烧水。小江,你不许欺负荼荼。”
江离耸耸肩:“这里还有我能欺负的人吗?这担心纯属多余。”
荼小西和彤儿,一左一右,扶着云起的胳膊进了书房。江离摇头道:
“云师,哪里就这般,老态龙钟了!还要人搀扶,娇气!做作!”
荼小西反手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你眼馋了?嫉妒了?来,我也搀你一把!”
说着用力一扽,江离一个不防,往前扑了几步,扶着桌子站定,喊道:
“老云!你还不管么!闪了我的腰,我躺你这屋里,叫她们伺候我。”
云起道:“哪里就闪了腰。小孩子家没有腰。你要躺这里,可叫我去哪里呢?想叫这群丫头伺候你,你不怕往你茶里加辣椒面,被子里藏苍耳子?”
江离摇头:“还是不了。这说得也太吓人了。闪了腰事小,要了命事大。保命要紧。以后我吃的喝的东西,都要你先尝过才行。”
环儿恰好托着茶盘进来,闻听此言,薄面含嗔,说道:“江大哥,你竟这么说我,以后休想喝我的茶。”
江离忙道:“环儿误会了,我说的可不是你。这里就环儿最好了,心灵手巧,秀外惠中。”
花落和听雨在门口说:“原来这里只有环儿好,我们都是坏人。咱们来得不巧了。”
江离叹道:“孔夫子说的没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今儿出门没看黄历,白得罪一群姐姐妹妹。”
起身冲着众女子施礼:“姐姐们,妹妹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大美人,大贤人,大菩萨!我言语冒犯,多有得罪,还望姐姐妹妹们海涵!”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春嫂上前推他:“还是这般油嘴滑舌的!还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