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寒鸦叹道:“别提了。我让人给揍了一顿,丢人丢到家了。我劝诸位兄弟,也吸取下经验教训,不要听风就是雨的。不然,咱有的亏吃。”
众人不解,忙问何意。寒鸦道:“咱们让人给耍了。那个人根本不是玉罗刹,是什么商行的伙计。我与她交手,她功夫并不怎么样,只是身子灵活,轻功极好。所以我也抓不到她,反被她从背后偷袭,失了手,削了我的头发。”
一人嗤道:“玉罗刹不就是轻功高么!削头发这一手,可是玉罗刹的怪癖,凡被她捉住的人,若不想杀,必是削了头发的。这定是玉罗刹无疑了。”
寒鸦摇头道:“我落在她手里,本以为必死无疑,就扯开了骂。她被我骂急了,削了我的头发,转身就要走。我拿了剑刺她,被江离拦住了,又打了一顿,说我认错了人。”
“江离?是那位名满江南的江少侠吗?”众人齐声问。
寒鸦点点头,颇有点丧气地说:“正是他。我被他打倒在地,起不了身。听着他与那位说话,才知那位真不是玉罗刹。”
众人方才信了。又有人问:“那真正的玉罗刹是谁?江少侠可知道?”
寒鸦道:“听口声,他们也不知道。只是,那位被我们当作玉罗刹的荼姑娘所在的商行,明日有要事,想必,会有许多想抓玉罗刹的人会去捣乱。到时候,或许有点眉目。”
江离在外听了,暗暗摇头。看来,这是一群初涉江湖的莽撞少年,受人蛊惑,冒然行事,却不知道蛊惑他们的人是谁。这种人,能成事,也能坏事。不能太放在心上,却也不得不防备。
江离如此想着,却听里面又有人说道:“依我说,不管他是不是玉罗刹,咱们都得盯紧了。雪狼那边问起来,咱们也好有个交待。”
雪狼?想必是他们的上司,只是不知这又是什么来头!江离凝神往下听,仍是刚才那人的声音:
“雪狼跟我们说的,玉罗刹所有的特点,这个人都具备。虽说江少侠说她不是,也保不齐她跟玉罗刹没关系。明日我们仍然分头行动,两个人去商行盯着,留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他人,去各处继续访查消息。”
又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江离方悄悄地离了那里。
次日一早,薛夫人带了杜嫂夫妇和荼小西,一起去药材行订货。星儿稍微落后一步。货是看好的货,此去是敲定数量及交货日期诸事,签字画押之后,此事便了了。
由于昨夜的事,荼小西高度警觉,生怕有人来捣乱。对着药材场地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都多看两眼;凡多看她们两眼的人,她都要上前盘问。
杜嫂小声嘀咕,怪她疑心重;杜大哥低声呵斥道:“你懂什么!江湖多变数。昨日我听说,这里最近有个什么刹的出没,甚是凶恶。小心些总没事。”
直到所有的事都办完,也不见星儿来。荼小西心内暗道“不好”,怕是那些人见星儿落了单,对她下手了?想要出去找寻,薛夫人却与合作商家长篇大套地说些生意经,没有停的意思。正准备开溜,薛夫人却又叫她拿纸笔记些东西——这往常是星儿的活。荼小西心不在焉地写着,只盼着能早一些结束。
此时星儿在外面遇到一个同乡,两人聊得热火朝天——所谓同乡,正是寒鸦他们那一伙人中的一个,特来套问荼小西的消息。星儿不明就里,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江离也在暗处观察着,看星儿没有危险,便始终没有露面。
荼小西她们好容易才出来,正看见星儿朝门口走来,面上含着笑。荼小西的一颗心才落了地,心想,今日总算风平浪静,尘埃落定了。殊不知背地里早已是暗潮汹涌。
今日事毕,薛夫人此行便已经事了,接下来就要返程了。荼小西则留下来,验收第一批药材后再送回洛阳。因此,她便有近半月的时间逗留。
晚间同着星儿杜嫂畅聊,众人免不了一番嘱咐。荼小西一一听了,又同星儿一起与薛夫人收拾行李,至晚方归。薛夫人在栖霞镇本就长期租有一个小院,作为落脚点,也是临时存放药材的处所,一应物品俱全,因此她们走后荼小西仍居住在这里。
次日送薛夫人过了长亭,荼小西便直往白云山庄去了。
路过昨夜的那个路口,远远地便瞧见亭子里江离的身影。她欢快地喊着“江兄”,下一瞬,满腔热情便立刻凉透了——亭中还有一个人,正是邱洛英。听到声音,二人同时转身。
喊都喊了,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拱手施礼:“江兄,邱阁主,二位好。”
邱洛英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答话。江离笑问:“你那边的事,都办好了?”
荼小西答道:“是的。多谢江兄周全。商行的事务已了,正准备去山庄,不想在此地遇见江兄。”
江离笑道:“你谢我作甚?”
荼小西道:“今日诸事顺利,我猜江兄一定在背后镇着场子,不然,那帮毛脚蟹定少不了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