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沉默不语。怪道湘湘那么生气,沈青衫这个玩笑开得真是有点大了。湘湘满怀希望而去,路上经历多少艰辛,谁曾想只是他随口一说!这事搁谁,也得生气!
荼小西好容易才把湘湘带回房间,湘湘就撵了众人,将门关上,开始收拾东西。
荼小西连忙阻拦:“且慢!生气归生气,他毕竟是你师父,你还真要走?”
湘湘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说:“从他写那张字条的时候,他就不是我师父了。
小西,你知道吗?我姐姐差点死在那里!我们住在破庙里,晚上冷的不像话,我还把衣服给姐姐挡风了,只好整夜整夜围着姐姐跑步!还不敢走远,怕姐姐被野兽伤了。
去买东西,人家知道我是带病人从外乡来的,都不肯卖给我,怕我传染……我一家一家去求,连乞丐都不如!
那时候,我都恨死他了!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他都不能这么做!”
荼小西抱住她,轻轻拍拍她的背:“会好的,你姐姐会好起来的!莫哭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湘湘用力地点头,带着鼻音说道:“是的,一定会好起来!只是,与他沈青衫毫无瓜葛!”
“湘湘你——”
“小西,你莫再劝了。我去意已决。这样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再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的!”
说完,推开荼小西,打开柜子,将自己的几件衣服还有一些首饰收拾好,推门而去。
门外站了不少沈府的门客徒弟,无一人敢拦。
荼小西独自坐在空空的屋子里,直到掌灯时分,无悔前来敲门,说众人都在厅上,沈青衫让他请她过去。
荼小西慢腾腾地跟着无悔出去。
沈府晚上的诗词会照常进行。荼小西兴致缺缺。依旧薛杏芳出句,众人对句,荼小西只坐在角落里饮茶。
沈青衫坐到了她对面。旁边的人识趣地移向别处了。荼小西看他一眼,也不答话。
沈青衫叹了口气。
沈青衫又叹了口气。
当他叹到第十句的时候,荼小西的茶喝完了。她拿起茶壶倒水,壶里也空了。荼小西起身就走。
沈青衫叫道:“坐下。”
荼小西眉毛一皱:“坐下干吗?听你叹气?”
沈青衫又叹了一口气,委屈地看着荼小西,说道:“湘湘真的走了么?”
荼小西白他一眼,没有答话。
沈青衫自言自语道:“她来我这里四年了。从什么都不会的村姑,到现在的大师姐,布坊大管家。说走,就走了。唉!
小西,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心中存有希望,不要一想到她姐姐就悲悲戚戚的……”
荼小西拿手指掏掏耳朵,挑眉问:“你说完了?”
沈青衫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荼小西起身就走。沈青衫追出去,绝望地问道:
“你也要走么!”
荼小西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你说完了,我不走干什么!我自己也一堆烦心事呢,就不说与你听了。待我解决完自己的事再说。”
沈青衫期期艾艾地说:“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有意骗她……你还会来吧?”
荼小西回身看他。他穿着淡青的长衫,在月光下看起来几近白色,长身玉立,几绺头发在晚风中轻轻飘荡。真是一个妙人儿,可惜这么好一副皮囊,脑子里却不知道装了什么。
看他那落寞的神色,荼小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说道:“会吧。”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荼小西当然没有忘记她的马。马儿在沈府休息了大半日,吃得饱饱的。荼小西骑上去,漫无目的地飞跑。
夜色中突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荼小西凝神仔细观察,奈何她有些夜盲症,视线一片模糊,只得将精力用在耳朵上,留神听周围的动静。
侧方似有什么东西一抖,荼小西猛拉缰绳,马儿原地转了个头,向来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绊马索带着枯枝烂叶一起弹了起来。人声大作,有利箭破空追来。荼小西俯身贴着马背,躲过一箭。又恐他们射马,她将缰绳拉了又拉,忽左忽右,来回奔走。
无数支利箭嗖嗖地从身边穿过。跑了一阵,听不到箭响了。大约是箭用完了吧。荼小西拨转马头,迎着众人奔过去。
来人有五六个,皆穿着夜行衣,蒙着面,见荼小西骑马冲过来,提刀便砍。荼小西挥棒格开——被寒鸦袭击之后,她便使人打造了这个么武器,似箫非箫,似笛非笛,原是个中空的铁棒,不重,倒也趁手。
荼小西骑着马,那几个人都是靠的脚力,几个来回来来,便有人体力不支,没躲开荼小西的铁棒,捂着肩膀退下去。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互相作个暗号,便有一人扔了个信号弹,在空中炸开。
荼小西暗号“不妙”。这几个人功夫平平,尚能应付;若是再多来几个,怕是应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