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荼小西忽然醒来,爬起来就往外走。
彤儿机警,听到动静,从隔壁屋子跑出来拦住她:“大清早的,你往哪去?”
荼小西道:“忘了大事了!我东家那批货,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守着,若是有人捣乱……”
彤儿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呀。等你想起来,只怕那货早没影儿了。从你离开,师父就想到了,和我们提起,你的那位好弟弟,叫墨鸿的小子,就跑去守着了。
后面罗师伯也知道了,让子谦也去守着。有他们俩在,还有子谦手下一大帮人,纵有他们应付不了的人找茬,罗师伯也不会袖的旁观。
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养精蓄锐吧!”
荼小西闻言,满心感激:“还是师父想得周到。罗子谦不是快要成亲了么,他去替我守屋子……”
彤儿笑道:“一应事物,自有罗师伯和师母操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差你这个大恩人回来了。”
云起破天荒地早起了,背着手走到二位徒弟跟前,笑吟吟地说:
“丫头们起得好早。怎不见环儿?这个懒丫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师父,您老人家一辈子也就早起这么一次,居然说我懒。我是给您煮早餐去了。”
环儿端着餐盘,从房子另一角走过来。
云起瞪着眼睛,嗔道:“这孩子,说得跟我多懒似的,我哪天不早起。”
彤儿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常说我们,说谎不是好孩子。请您把那个不字去掉,说:我哪天早起!”
三个姑娘笑作一团。云起摇头轻叹:“家门不幸,都不知道尊老了!”
荼小西笑着笑着,眼圈又热了。她喜欢这种氛围,师父不像师父,徒弟不像徒弟,倒像是忘年之交。没有规矩,只有互相的信任和关心,心无芥蒂。
吃早餐的时候,彤儿说:“师父,荼荼一早起来,就要往栖霞镇看她的那些货,我告诉她,墨鸿和子谦守着,让她放心。”
荼小西道:“有他们在,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可还是要去看一看,换他们休息。”
云起点头:“说得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知道无虞,还是亲眼看一看更好。荼儿这一点随我,有责任心。”
众人又“扑哧”一声笑起来,环儿道:“师父,您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再贴下去,都贴成菩萨了。”
云起说:“我可不要成菩萨。菩萨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哪有我自在,有你们几个丫头守着我,热热闹闹。我就喜欢这红尘里的烟火气。”
彤儿道:“荼荼,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我顺便看看子谦师弟的婚事筹备得如何了。”
环儿急了,忙道:“姐姐,荼荼,我也要去,你们不要丢下我!”
云起叹口气:“你们都去了,剩下我老人家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春嫂恰好从外面过来,咳了一声,揶揄道:
“云师又耍孩子脾气。满庄子的人陪你,还不行么。你若要诗词歌赋,我不行,烟儿花落她们总可以。要端茶递水,打牙拌嘴的人,我大约还能胜任。”
云起瞪她一眼:“这孩子,又来挤兑我。你一个人比得上半个庄子了,我都招架不住,哪还敢用得着花落她们。”
三姐妹驾一辆车,不多时便到了栖霞镇,直奔小院。只有守门老人和墨鸿一起坐着,说罗子谦和邱洛英回去了。
邱洛英?荼小西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变。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他!
彤儿见状,忙安抚她:“邱师叔被子谦师弟缠着,这里还有罗师伯呢,不妨事的。你且忙你的,我与环儿帮你。”
荼小西点头,进屋取出货单,逐单清点货物。其余四人从旁协助。
这小院一共有门房三间,耳房三间,后院还有专门作仓库的一栋小楼,全都装满了薛夫人采买的药材。荼小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清点,察看,有些返潮的当即拿出去晾晒。
一直清点到下午,方才清出个大概。门房大爷忽然说道:“姑娘,东家前日着人传话,已经和镖局说好,来拉这些药材。因你不在,我也听不明白,只说了一个地点,叫你去找人联络。”
荼小西忙部何处,门房想了半日,说,好似是龙门镖局。
彤儿闻言,忙道:“老人家,您可听清楚了?龙门镖局离这里两三百里呢!”
门房摇头:“我记不甚清楚,大抵就是个什么镖局。”
荼小西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无奈,只得说:“罢了。少不得每个镖局都走一遭,问一问。”
彤儿道:“那得多少脚程!这样吧,你往东,我往北,环儿往西,墨鸿向南。把隔壁镇上的问明白,再回来汇合。”
荼小西止住她:“不可!镖局接票,要看带印鉴的手书,你们即便到了,他们为防走漏消息,没有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