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络腮胡总算发话,点了一队镖车去装货。荼小西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和江离二人,骑着马跟在镖队后面,心情畅快。她愉悦地说:
“江大哥,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到了白云镇,我请你喝酒!”
江离在马上连连摆手:“可算了吧!有你坐在我对面,什么玉液琼浆我也喝不下!”
荼小西又咯咯咯地笑起来:“想不到江兄竟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我原以为你洒脱,却原来,一句话都……”
话犹未尽,江离猛抽了她的小黑马几鞭,小黑马撒开四条腿向前飞奔。荼小西吓得花容失色,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远远地听见江离说:“丫头,后会有期!”
马上一回头,见江离的大红马向着另一个方向驰去,转眼就看不见了。
彤儿几人帮着装好货物,又与镖局的人做了签押,看着镖车浩浩荡荡向北而去。
依照薛夫人原来的安排,荼小西是该跟着镖车一起回去的。可是玉罗刹的事未了,荼小西暂时还不能离开。若是将雪狼谷的人引回中原,让家乡的人听了这些传言,只怕徒增许多不便。
四个人一起去了罗府,略坐了坐,客套一番就出来了,仍回白云山庄。
邱洛英一早就离了罗府,去向不明。
墨鸿骑着小黑马,走在马车旁边。彤儿挑开车帘,看着墨鸿幼稚的脸上严肃的模样,不由好笑。也问荼小西:
“荼荼,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宝藏弟弟的?我在山庄好几年了,都没怎么注意过他!”
荼小西也往外看一眼,淡淡地笑道:“缘份。”
墨鸿回头,向马车内望了望,也笑道:“彤师姐一向是山庄的红牡丹,众星捧月般的人物,我低如草芥,师姐没注意我也正常。”
环儿也道:“那你怎么就认识荼荼了?她才来过几次呢。”
墨鸿笑道:“荼姐姐刚才说了,缘份。”
四个人哈哈大笑。
马车轻快,不觉已到了山庄。下车的时候,荼小西一眼就看见了邱洛英的马,不由皱眉。
彤儿道:“荼荼莫要想多了。邱师叔在,更好了。有些话当面说开,大家都好办。”
环儿也在旁附和。荼小西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彤儿率先进了书房,便开口叫嚷道:“邱师叔!你又踅摸师父的好东西了!瞧瞧您,把这屋子给翻腾的!”
荼小西进得房内,便见彤儿弯腰捡拾地上的字画书籍。邱洛英还在书架上翻着,不断地往地上扔。
彤儿捡不过来,便越过去,直接扯邱洛英的胳膊:“我说!没见过您这样的!您是来串门,还是来打劫!这比遭了贼还乱哪!师父,您也不管管!”
云起摊开手,摇头表示无奈。邱洛英得意地说:
“我拿他的东西,是瞧得起他。寻常人的字画,我看都懒得看一眼!”
环儿也生气了,她直起腰,跺着脚说:“师叔!您再这么招人嫌,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邱洛英挑着眉:“赶我走?当真么?那我可走了啊!”
说着拿起两个卷轴便往外面走。云起赶紧阻拦:“老邱回来!”
众人好生诧异,问道:“师父,您留他作什么?”
云起叹道:“丫头们有所不知。刚才我与他说好了,凡我这里的东西,他看得上的,只管拿。他也应我一件事。就是不在玉罗刹这件事上,给荼儿添堵。”
“啊?”
众人面面相觑。春嫂愤愤地从外面走进来,嘟哝着:
“真是没了天理了。有些人跑断腿,有些人操碎心。可是有些人呐,只要不添乱,就成了大功臣。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荼小西见状,满心愧疚,走到云起跟前,低低地叫了声:“师父。”心中百转千回,却说不出话来。
云起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好孩子。彤儿,环儿,你们过来。还有春儿。你们听我说。
老邱与我,是自幼的交情。他拿我的东西,原是拿惯了的。再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无所谓你的我的。你们谁想要,我不也让你们随便拿了么!莫要因为这一点子事不高兴。咱们云家人可不许这么小气的。”
“这些字画都是师父的心血。他拿了去,送给那些沽名钓誉的官宦人家,或者附庸风雅的商人,为他的生意铺路……未免明珠暗投了。”
荼小西气不过,不小心说了实话。彤儿与环儿倒没有想到这里,只觉得邱洛英贪心,专挑师父画得用心的拿,却没想到拿去送礼了,不由问道:
“是真的吗?”
云起拦住荼小西的话,说道:“什么真的假的,都不要紧。沽名钓誉也好,附庸风雅也罢,有人喜欢,说明为师的那些东西还有用,总比烂在屋子里生虫子要好。
荼儿说什么明珠暗投,这话过了。焉知那些官员商客中没有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