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人说的可是实话,四阿哥生得确实比三阿哥好,生得比三阿哥更像康熙爷些的,四阿哥虽是还小,可瞧着他那五官的小轮廓,已然很是有几分康熙爷的样子了,唯眼下可能年纪小,眼睛显得又圆又大,尤其是那小扇形的双眼皮更像玉琭些。
四阿哥又随了玉琭白皮肤,乍一看不怎么显,可跟三阿哥放在一处瞧可就对比强烈了,三阿哥在四阿哥的映衬下,显得普通了许多,长得不如四阿哥更讨喜。
可谁又听得了这样的实话呢,做额娘的自是见不得别人说自个儿的孩子不如人,然偏这会子开口的荣贵人一个都不能惹,便只能将这恼怒和酸涩尽数藏了起来,化作嫉妒的眼神儿瞥向贵妃身侧就坐的德嫔去。
荣贵人刚进殿的时候并未细瞧周围的人,德嫔坐得不算太靠前,她也有意忽视着,先前倒也没正眼瞧了人,只知道今儿德贵人穿得一身儿薄红绣海棠,这般清浅稚气的颜色荣贵人多是在纯禧公主身上见过,后宫鲜有穿成这样的。
她原还在心中发笑,笑德嫔都生了孩子还穿这般颜色,也不看看自个儿年纪几何了,又是刚出了月子,竟也不嫌这般颜色显仁臃肿。
然这会子细看过去了,她眼中的嫉色不免又更深了一层,着实想不通为何德嫔更刚出了月子,竟是比没有孕之前还显得气色好、身材佳。
德嫔比做贵人时打扮得繁复些了,可无论发间首饰如何堆砌,她那张脸还是清丽的,再华贵的珠钗也尽成了她的点缀,若说她同以前不同在哪儿,那想来便是比从前更多了些稳重、从容,甚至是雍容。
然这些又好似是错觉,德嫔挺着腰杆儿往那儿一坐,只是看着微微倾身看着四阿哥,竟像是个未出嫁的格格似的,听着众人夸四阿哥,她面上还微微发红,好似替四阿哥羞赧着。
“得亏是四阿哥年纪小还听不懂话,姐姐们这般夸着,臣妾都听得不好意思了,要臣妾看,还是三阿哥长得壮实,听闻三阿哥也不挑食,更别提生病了,不像四阿哥似的,光是哄着他吃用都十足费劲儿。”
“在这一点上,臣妾可是羡慕着荣妹妹呢,荣妹妹到底是比臣妾经验丰厚些。”
玉琭这话可是给荣贵人找回些脸了,众人的眼神儿在荣贵人面上集了一瞬,荣贵人干笑两声儿客气着,岂敢再露出什么嫉恨神色,只顾着紧忙陪衬着说笑去了。
“德姐姐客气,说来这伺候阿哥也都是下头奴才的功劳,臣妾可不敢抢功的,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多半都难伺候的,待四阿哥大些定然省心的、、、、、、”
场面上是笑声不断的,左一声姐姐右一声儿妹妹,好似这些人平日里都多亲近似的,然实则为了这一声儿姐姐,为了争先后,后宫女眷不知私底下要多较劲呢,荣贵人唤玉琭这声儿姐姐更是唤得咬牙切齿。
唤一声儿姐姐,她便多想一边自个儿的生育之功,多想一分万岁爷的偏心,心中便越发的难受憋屈。
待太皇太后娘娘看够孩子了,她抱着三阿哥落座了,荣贵人低头偶然得见自个儿紧贴着三阿哥身侧的小腹赘肉,那小小的弧度好似她怀着三四个月身孕一般,而后再同对面德嫔那纤细的腰身比对着,心中也不免自卑。
也怪不得万岁爷不爱来她这儿了,除了小腹上的些许赘肉,她小腹两侧皮肤上的纹还未消下去,到底是怀过生过好几个孩子了,便是想极力恢复也恢复不成以前的样子了,荣贵人心头稍有些难过,一时也未听清娘娘们说得什么。
再回过来神儿,她竟听到僖妃提及了郭贵人。
“、、、、、这几日臣妾替贵妃姐姐安排着祈福礼佛的事儿,着下头人安排时想起了北三所的那位慧妃了,听说她前些时候天冷得了风寒,臣妾便着人关切着去问问情况,谁道派知秋过去了,竟是在慧妃妹妹那儿瞧见了个意外的,竟是郭贵人在她身侧伺候呢。”
“算算时日,可是有大半年的工夫未听说过郭贵人的消息了,知秋得见,见了郭贵人险些不敢认,说是郭贵人清瘦了好些,人也沉静了不少,瞧着很是规矩了,慧妃日日将她带在身侧,面上也多了不少笑。”
太皇太后娘娘稍有些恍惚,倒不是仔细回忆郭贵人呢,而是细细想着她这个藏在北三所的侄女。
她当年急于稳固她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地位,一边痛恨着姐妹,甚是姑侄伺候同一位主子,一边儿又不得不叫下头的孩子也走了她们的老路去。
慧妃算是一个,先前选秀进来的咸福宫格格也算是一个,康熙爷素来尊重她,对此安排只管点头应允,可想来打心底儿是不喜欢的,这些年来别说咸福宫格格了,便是慧妃康熙爷也一次没宠幸过。
也幸而康熙爷没宠幸,没叫这堂姐妹俩卷入后宫的是非,虽在宫中不受重视了些,然好在比谁都过得自由些。
咸福宫格格是个心宽的,日日只管吃好喝好就是了,旁的一概不理,时不时的来慈宁宫请安叫她瞧瞧,她也放心。
可慧妃就不成了,那孩子是个心思敏感的,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