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一只狗儿哪儿知道主人厌烦它了,它只知道傻乎乎看着儿子,等着儿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只分它两刻钟它便满足了,眼下它走了,儿子知道自己哪儿不好也没法再弥补给他,凭什么叫另外一只狗儿替他受了我给的弥补,这未免对暾焱也太不公了些。”
“故儿子想着,等十年二十年后,儿子真能独当一面了,更知道怎么对身边的人好了,若再想养狗也不迟,虽不能再弥补,然也不会再辜负了像暾焱这样忠心的狗。”
四阿哥说得平平淡淡,可康熙爷听着心中却波澜迭起,他是险些失去了玉琭才知道怎么爱人,四阿哥眼下竟醒悟了。
康熙爷一面感概一面又心疼,末了心头的话全化作了叹息,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四阿哥的头。
“是阿玛冒昧了,你眼下不想养就罢了,然等你想养什么想要什么的时候务必同阿玛说,万不能委屈了自个儿,你会爱人会珍惜身边的人和物,可也别把自个儿给忘了。”
四阿哥笑着点头,他也看开了不少,想着暾焱临走时吃了他爱吃的肉糜蛋羹,毛也打理得干干净净,更是在他怀里走了,当是没什么遗憾,既如此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虽是得了四阿哥这一番话康熙爷心头担忧少了些,然他仍是怕四阿哥整日不见欢喜,便叫人用玉照着暾焱的样子雕了个拇指长的小件,打了孔,可做成手把件也能做成玉佩,全凭四阿哥喜欢。
四阿哥这次没再推拒,又细细挑了料子叫人磨了珠子串在一起套在了手腕上,想暾焱了就摸摸腕子上的串珠,好似暾焱又换种方式留在他身边了,面上的笑意也多了些,康熙爷和玉琭见此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忙忙碌碌着一转眼又过年了,因着佟佳氏的缘故宫中并未大办,只是除夕当日邀着朝廷众臣及家眷赏了宴,夜里则是家宴了,各宫女眷、阿哥公主们一道给万岁爷和太后娘娘请安,用了团圆膳,连烟花都不曾放。.
一旦热闹不起来年味儿也就少了一半了,不过年后宫里可是一改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大阿哥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是个有福的,才一嫁来没过多久就有了身孕,怀相又是个好的,不仅没有害喜反而随着日渐丰腴,给伊尔根觉罗氏添了几分温婉的美丽。
怀足了月,正月初五一早就发动了,挨了一天一夜总算顺顺当当将孩子给诞了下来,是个小格格,母女均安。
大阿哥做了阿玛高兴得什么似的,先是得了女儿高兴呢,后见了伊尔根觉罗氏虚弱的样子又忍不住落了泪,小夫妻俩手拉着手脸贴着脸,感情甜得不能再甜。
康熙爷和太后娘娘也高兴着,甭管是阿哥还是格格,这都是孙辈儿头一个孩子,小家伙儿又生得白净漂亮,二人高兴着一时都忘了赏大福晋了,抱着小格格不舍得撒手,直到这小家伙儿饿了,康熙爷这才将孩子交给奶娘去,请玉琭进去瞧瞧大福晋,好好赏赐了人。
玉琭同端嫔、惠嫔一道进去看了伊尔根觉罗氏,说是生得顺当,可女人生孩子哪有轻松的时候,伊尔根觉罗氏年纪也不大,还是头一胎,自然更为艰难了些。
因用力太过脸颊上爆出血点已然算是寻常,伊尔根觉罗氏左眼的眼白都变得血红,手心子也抠破了,这还是能叫人一眼瞧见的,不能看见的损伤只怕更多。
当初通嫔就是生五阿哥的时候伤了身了,虽是瞧着恢复得不错,可别看五阿哥都那么大了,她还有那遗溺之症怎也好不了,平日莫说蹦跳,她连使劲儿掂个什么都不成,好在是做主子的也不必做什么活儿,这遗溺之症才不显。
算起来遗溺之症在生育面前还算不得什么,凡生育过的后宫女眷多多少少都有些这方面的暗疾,全看月子里能不能顾得好,之后身子争气不争气了。
然人总有例外,玉琭便觉自己的体质极好,别看生了三个孩子了,除了身材不能全然恢复意外,旁的病症是一丝也无。
伊尔根觉罗氏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眼下又生育有功,惠嫔虽遗憾大阿哥没能得了个阿哥,然有一就有二,只要伊尔根觉罗氏身子争气,就不愁大阿哥没儿子。
只怕伊尔根觉罗氏大意顾不好自个儿的身子,进门前她还特拜托玉琭给伊尔根觉罗氏传授些保养的经验。
玉琭哪儿有什么经验可言,她生罢昭宁甚至没依着宫里的老规矩来,翌日就擦了身,又隔一日便洗了澡洗了头,整个月子里都是清清爽爽的,若是叫伊尔根觉罗氏也这般,惠嫔定要恨死她了,觉得她是来害人的。
不过除了经验,玉琭那儿还真有些好用的方子,安抚伊尔根觉罗氏罢便叫跟前儿的太医去同乔太医沟通些个,看看大福晋可能用,如此也算是她对大福晋也尽了心。
伊尔根觉罗氏到底是累了,众人没舍得在她跟前儿多待,只说了一会子话就走了,也是不耽误人家小两口亲近着,说话的时候大阿哥就眼巴巴的候在一旁,瞧着甚是可怜。
众人出了门又去了偏间逗弄了会子孩子,这才一道说说笑笑各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