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情形绝不能再发兵进山了,费扬古下令叫大军停驻,先叫人去附近寻些野菜野果同余下不多的米掺在一起熬粥果腹,又派人去主军过问粮草,想了又想,又叫人将四阿哥和六阿哥寻来。
连日的奔波、食不果腹,四阿哥和六阿哥都瘦了不少,费扬古瞧着阿哥们狼狈的样子,打定主意不想让阿哥们留在西军了。
眼下没时间寒暄,费扬古开门见山道:“军中的情形阿哥们也都清楚,今日米粮再勉强凑一凑,明天就真的只能挖些野草吃了,听闻主军粮食也不多,然想来总比咱们这要好些,阿哥们不如随人一并先回去,待粮食到了再来?”
“万一噶尔丹趁我军人疲马乏杀来,臣恐无力顾及阿哥们。”
开战在即,四阿哥和六阿哥身为军中副将,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二人想也不想当即拒绝。
“多谢大将军为我和六阿哥考量,只是我二人要走容易,却是要给大将军留下一个烂摊子了,下头的将士们本就因饥饿人心晃荡,若是知道阿哥们不跟他们同甘共苦了,去主军享受去了,这得叫人多寒心。”
“再者皇阿玛派我兄弟二人跟随大将军,为的就是历练,不论饥饿还是疲累,我等身为皇子皆没有退却的理由,我兄弟二人宁愿战死也不是苟且偷生之辈,还请大将军成全。”
四阿哥朝费扬古一揖到低,姿态放得相当低,六阿哥也有样学样敬着大将军。
费扬古见之怎能不感慨,思量再三到底还是点了头,亲自扶四阿哥直起身来:“大清有阿哥们这般铁血男儿,何愁不胜?只待万岁爷一声令下,阿哥们且跟在我身后冲在阵前,叫噶尔丹那逆贼看看我等的胆量和血性!”.
“遵命!”
从主帐出来,四阿哥和六阿哥心中还激荡着,虽说先前已同敌人几次交手,但大将军为了保护他们,可叫人将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几乎没有自己动手的时候,若非六阿哥骑射极佳,能带着他冲破包围发上几箭,来这一趟可相当于白来了。
而今大将军允他们跟在身后冲锋陷阵,便是认可他们了,怎能不叫人高兴。
六阿哥兴奋地拉着他四哥回去,也不见他寡言了,嘀嘀咕咕高兴说个不停,可才说到一半儿六阿哥就噤声了,捂着胃一脸菜色。
四阿哥尚且还能忍耐,可六阿哥正是能吃长个的时候,寻常一日三餐点心不断还觉得时不时的饿呢,更别提眼下只一天一顿了,前几日跑马奔袭,他常饿得眼前恍惚,喂马的时候甚至还悄悄从中挑了些麸子偷吃果腹。
这东西是给畜生吃的,自然难以下咽得要命,气味也不好,可六阿哥实在太饿了,想他自己可是大清的六阿哥,何曾沦落到同马儿分食的地步,只才吃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六阿哥就哭了。
不过他没敢叫四哥和身边的人知道,只默默抹了把泪,灌了两口浑水继续跟在四哥身后赶路。
眼下停驻此地才觉得好了些,虽吃的还是少,可到底消耗得也少了些,今儿一激动又饿得受不了了,六阿哥住了嘴,想着不说话总能多扛一会儿。
“饿了?”四阿哥只瞧一眼就知道弟弟什么情况了,六阿哥委屈巴巴点头,低着头在地上梭巡着,看看可有什么花啊草啊的能嚼一嚼,奈何那天杀的噶尔丹把方圆十里都给烧光了,脚下一片焦土,只叫人气得牙痒痒。
四阿哥舔了舔干裂的唇,也有些饿得受不了了,不过他总是留有后手,这会子只管拽着六阿哥回了他的营帐,翻箱倒柜一阵取出来个小包袱,还未打开,六阿哥抽着鼻子就闻见了味儿,舌根子一酸口水便泛滥起来。
他巴巴上前挽住了他四哥的手臂:“哥,额娘给咱们的梅干你还没吃完呢?”
四阿哥哼笑两声,颇有些得意:“不仅有梅干呢,还有几块儿牛肉干,四张糖饼子,先前是没顾得上吃,后来军中无粮,我便没舍得吃了。”
“见你可怜,分给你些去,吃食虽少但仍不可一下子就吃完,还不知粮草何时能到,总得留些等开战那日,不能饿着肚子跟人拼命去。”
说着四阿哥便大大方方将东西分出一半给了六阿哥。
说实话,这东西放得太久,已然不好吃了,尤其是是那硬邦邦的糖饼子,揣在身上都能防身用了,这东西刚出锅时最是甜软可口,一咬下去还冒出糖浆来,一不留神就烫得人嘶嘶抽气,放几天也是好吃的,只没那么软,然放在热锅子上一蒸就同刚出锅的没两样了。
可这糖饼子还是玉琭年节里差人送来的,先前天冷倒也放得住,只是时候太久,嚼不动还是次要,表面一层都隐隐发黑了。
六阿哥半点儿没嫌弃,只拿着匕首细细铲掉表面的一层,里头也就能吃了。
四阿哥给他了两个糖饼子,一大把梅干和三块风干牛肉,六阿哥起先将这些都收下了,后想了想又拨出大半还给了四哥,只给自己留了一张糖饼和一把梅干,清理干净后又舍不得吃了,艰难切下一半儿,将另一半细细包好揣在怀中,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