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好好护着。
这个人对他而言是救命恩人,也是为数不多见证过他幼年那段弱小又狼狈的时期的人,更是重要的家人。
落迟不知道这个人从哪儿来,为什么帮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还能控制天雷……
纵使这个人身上谜团重重,但他不会去追究,只要他需要,自己能护着他就够了。
早在很多年前,在剑墟中,他从高崖坠下,又被接住后;原先对这个人解救自己又抛下自己的不忿、自己被人欺压时偶尔对这人产生的迁怒全都烟消云散。
突然的消失也好、神秘的身世也好,他再也不想多计较些什么了。
好在,最后他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在零淼的认知里,修士修炼要么是打坐一坐就是一天,要么就是直接闭关个十年八年的,一出关就功力大增……
没想到,落迟却带他来了个他一看就觉得身上隐隐作痛的地方——逍遥剑宗的禁地!
想当初,他们二人就是在这儿被鬼新娘扛着雷劫也要暴打的,这熊孩子这是当初被虐不服气,干脆把这当成修炼场所了?
零淼嘴角一抽一抽的,万分不确定的问“你要在这儿练?”
落迟:“嗯。”拔剑的姿态优雅闲适,表情淡定。
零淼又问“煞气会不会太重啊?”
落迟:“不会。”依旧淡定…
零淼最后一问“你跑来这里练功,你师父知道吗?”
这回落迟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才摇摇头“她闭关了。”
零淼: “……”你果然是自己偷偷溜到这里打怪升级的!不是说这里是禁地吗?偷跑过来真的好吗?
他面上的震惊太过明显,落迟难得的理解了何为‘察言观色’
知他误会,便解释道“已向掌门请示,禁地外围是允许的。”
“哦……”零淼无话可接,只好干巴巴应了一声。接着被安排到相对安全的位置,席地而坐,静静看他打怪。
不得不说,看真人打和看电视剧是真的不同。
电视剧打斗大多用特效和假动作,飞起来靠威亚吊着,时不时还用慢镜头,总给人一种‘花拳绣腿’的感觉。不管怎么逼真,依旧少些打击感和那种刀剑刺入皮肉又破开的视觉冲击。
零淼人看起来随意,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挑剔的,他就很不喜欢现代的仙侠剧,看过几部,都是因为打戏不合他的眼就弃了。
如今落迟一人杀进邪煞堆中,每出一剑都又快又狠地刺入敌人骨肉然后快速收回,对方的血往往都是在他转身对下一个目标出手后才喷出。
白衣青年在众多妖魔鬼怪中来去自如,手中长剑直入直出,间或腕刺。衣袖翻转间,长剑仿佛有万钧之力,硬生生将靠近的几个看不出什么形状的玩意儿扫到三米开外,鲜血淋漓。
与血包被刺中喷出来的血不同,真正的血从脉管中、从皮肉下喷出来的时候是热的、腥的,它们离体时还残余些许热度,伴着浓重的腥气划过半空,然后着落在所能落到的地方。
最后冷却变色,连同失去生机的躯壳一起,黯淡失色。
零淼怔怔看着堪称屠杀的场面,他觉得很奇怪。
自己分明是第一次直面这么血腥的画面,却不像正常的人一样感到害怕、恶心。反而觉得血脉中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零淼。”清冷的声音像一桶冰水落下,将他浇醒,他对自己竟然‘觉得场面不够血腥’的心理而感到不可思议,忍不住抖了抖。
抬头看见落迟提着染血的长剑,一身血污,杀气未消地站在他面前,宛如血衣修罗。
看到零淼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吓到他了,落迟念了一个决,身上的血污便从他的白衣上剥离开来,浮在空中,又迅速消失。
长剑上最后一滴血珠滚落,血衣修罗变回了白衣谪仙。
长剑归鞘,眼上覆着白绫的落迟准确的走到零淼面前,递出干净修长的手。
零淼还被刚才那一幕惊艳着,见人家手都伸过来了,顺势就握上那只手,借力站起。
“在想什么?”落迟问他刚才为什么发愣。
零淼一手撑伞,一手拍了拍衣服,随口回“在想鬼新娘为什么抢我的剑。”
两人往回走,落迟时不时偏过头跟他说话。
“那把剑很重要吗?”
零淼抬头看比他高了不少的落迟,语气认真地答“非常重要。”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睡了几觉,以前那个可以被他抱着的小孩就长成了他抱不动的样子,有点不太真实。
“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走在落迟稍微后半步的地方,突然有点惆怅。
“为何这么说?”落迟不解,问完才想起,零淼和自己似乎不一样,自己漫长的几年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个梦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