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师，咱们这儿小本生意，真没什么钱，这两个铜板算我送你的，你改别家去吧……”
小二从要腰带里掏出两个铜板来，有些无奈地想要放进对方那个金钵中。
只是就在这时，那禅杖却是挡住了他的手。
“老衲不是来化缘的，今日来此余杭逗留几日，想要在这里暂住。”
老和尚沉声道。
“住？我们这儿住宿也是要钱的。”
小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露怀疑。
怎么看眼前这位都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人。
尤其是身上的衣服还这么破旧。
他们这客栈可不是专门做善事的地方。
旋即，他就看见那和尚放下金钵，从怀里掏了一下，竟然直接掏出了一粒碎银子，送到他的手中。
小二瞬间愣在原地，再三确认这的确是银子，方才惊喜地小心收好，脸上也摆出一副笑脸。
“大师好，咱们客栈里客房剩余的不多，不过最好的上等房还有几间。您这银子足够住上等房三天了！”
“嗯，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老和尚微微点头，“带路吧。”
“好嘞。”
小二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顺便问他需不需要热水，是否需要点素菜填填肚子。
都被否决后，小二有些遗憾自己赚点外快的机会没了，随后看他这一身衣服，忍不住好奇问道：“不知大师法号是什么？我看附近的寺庙里好像没见过您啊。”
“法海。”老和尚淡淡道，“老衲几年前便已经悟得佛经并非经书上的三言两语便可理解，便是决定下山游历红尘。这次也只是碰巧经过余杭地域，不出几日便会离开。”
“法海大师……”
小二恍然点点头，也没有继续多问。
心里则是想着现在和尚还真赚钱，随手就能掏出这么多银子住宿，一般和尚肯定是去附近的寺庙里借住了。
不禁开始琢磨，自己怎样才能从对方手里捞更多的钱。
正想着，忽然听闻对方问道：“对了，近日来，余杭县内可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
小二一怔。
“嗯，比如什么妖孽鬼祟作怪等等。”法海问询道。
“妖孽鬼祟？！”
小二张了张嘴，茫然摇摇头。
“近日来确实没听过。倒是前些日子，因为灾荒死了些人，有人在城外乱葬岗那里瞧见有鬼火飘着，还有人说半夜在那里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像是这种市井流言，他说得倒是有声有色，就像是自己亲眼见过一样。
此刻店内那两个喝酒的客人却是哈哈大笑。
“小二，你就只听得那姓钱的说书先生念了几句，伱也跟着在这儿学嘴是吧？也不怕笑死人。”
一人醉意上涌，嚷得小二满脸通红。
“这有什么！没准真有呢？”
“嘿，我就不信！”那人撑着腰站起来，仰着头，一副天上地下老子最大的得意模样。
“我前些日子还在土地公的雕像前撒了尿，也没见土地公来找我麻烦。这些玩意儿都是骗骗人的，也就你们这些蠢货会信了。”
“嘿，说得好。改天咱们去附近那个寺庙里面看看，当着那些和尚的面对着佛像撒尿，看看他们敢怎么样。”另一个人也是附和着，打了个酒嗝，捧腹大笑。
“呸。”
小二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却也不敢和两个醉鬼吵起来。
骂两句就骂两句，万一砸坏了桌椅板凳，那等掌柜的回来他还得扣工钱。
“法海大师，您先上去，那两个人喝糊涂了，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法海微微点头，只是目光在那两人身上扫过，旋即继续往二楼客房走去。
……
西湖边。
负责撑船的刘老头慢慢将小船靠到岸边，绑上绳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
“哎呀，这年头钱可真不好赚了。”
最近本就不太景气，偶尔帮着别人捞东西的活也少了。
只有一些逢年过节的大日子，那些名楼画舫上西湖游着，照得整片湖水都犹如红霞铺地之时，看着那些佳人才子们吟诗作对，自己这种小船载几个附庸文雅的俗人才能凑上一点生意，赚点小钱。
可惜现在不是那种好日子。
诗会都已经好些时间没开了。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瞧见岸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女子，一愣后仔细打量了一眼，眼睛却是舍不得移开了，直愣愣地盯着那绝色的容貌，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他敢发誓，自己在这西湖上漂了那么多年，也曾划着小船在那些画舫旁边游荡，有幸见过的才艺双绝的魁也有好几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