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就又有两位女子中了毒,一个已经遇害,另一个因为抢救及时侥幸活了下来,现在还卧病在床奄奄一息。若是不抓紧查出真凶,难保不会再有受害者!”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是小声议论纷纷。
“中毒?不是说黄皮子在闹事吗?”
“难不成是有人在这里下毒害人?要田家绝后?”
老道士面色不太好看,觉得对方抢了自己的风头,当即冷哼一声:“牛警长也得谨言慎行,可别随便闹得人心惶惶。”
牛警长也没多说,而是转而明知故问:“道云真人这是又来做法事了?”
“除了我,这城里还有几个配做田老爷家法事的?”
老道士颇有自信,一甩袖子,仿佛自己便是主宰着其他人的生死。
“呵,一群骗子罢了。什么年代了,封建迷信。”一道不太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老道士有些恼怒地看了过去,正是其身后的一个小巡警。
年纪大约二十几,面庞白净,戴着一副眼镜,颇为斯文,看这气质就知道肯定是个有学问的读书人。
只不过对方针锋相对,言语间不太客气,颇有些年少气盛的意味。
“你!”
“真人别见怪,这是我的一个外甥,叫朱钧,刚从西洋留学回来,见识比咱们这些乡下人要广一些,见什么就爱说什么,所以有些口无遮拦了。”
牛警长虽然语气客气,不过谁都能听出来这阴阳怪气的意思,老道士也是被气得不轻,当即便想要驳斥回去。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在旁边坐着的田老爷发话了。
“行了,今日是我老田家办丧事,请诸位给个面子,别在这里吵闹落得笑话。”
“道云真人,我那可怜的闺女的灵堂就在旁边那间房,劳你过去一趟做个法事,让她能走得安心些吧。”
几人都各自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多说。
不过去往旁边隔间的时候,那几个巡警也是一起跟了过来。
老道士指挥着几个弟子将法事的道具都摆起来的时候,牛警长还在劝说着拄着拐杖的田老爷:“田荣的解剖结果已经确认了是中毒,田芳柔小姐也应该同样检查,确定是同样的毒素……”
“不必再说了。”
田老爷摆摆手。
“阿荣是个男人也就罢了,芳柔姑娘家家的,年芳十六甚至还没出阁,怎么可能给你们去扒光了衣服放在案台上,像是摆弄猪肉一样随意处置?!”
“这件事传出去,伱让我田家的脸面往哪里放?我老田到时候去了,还怎么面对她死去的娘亲?”
他敲了敲拐杖,语气不容置疑。
“我已经决定了,芳柔就得干干净净地走,谁都别想碰她!”
牛警长有些无奈,感觉甚是心累。
老道士则是冷笑一声,催促弟子赶紧弄好。
这个隔间摆着灵堂的模样,一具还没合拢的棺材就放在正中间,棺材头部对着的墙壁上贴着大大的黑白的奠字,两旁则是摆着城里其他熟人们送来的圈和纸人。
加上棺材里躺着的那位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尸体。
这灵堂内虽是夏天但还是莫名感觉有些阴冷。
老道士闲暇瞥了一眼那具女尸。
穿金戴银,衣服也颇为华贵,模样也是端庄漂亮,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加之死亡时间还没超过12个小时,还没有产生腐败或者肿胀的迹象,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仿佛随时都可能睁开来一般,别有一种病态美人的美感。
让人初看颇有些惊艳与惊悚的感受,属于既怕又想看。
唯一只可惜死得太早了。
因为田老爷全程盯着,他也没有多看,一本正经地监工。
几个弟子很快熟练地摆放好了道具,随后摆上未点燃的香烛和贡品以及一摊的纸钱,恭立一边。
“好,准备做法事了。无关人等请回避,也莫要大声说话,莫要惊扰了亡魂,到时万一诈尸了,老道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应付。”
随后,便是开始神神叨叨地开始手舞足蹈,手握着铜铃和桃木剑,时而轻摇时而重晃,发出一阵阵颇为恼人的响声。
铃铛声在院子里不断回响,愈发惹得人耳朵不舒服,一些人直接捂住了耳朵,面露嫌弃。
倒是田老爷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凝神,似乎已经习惯了。
当然也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
毕竟田老爷总共娶了三个老婆。膝下总共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大儿子前些年一腔热血参军保家卫国去了,几年后却只回来一封遗书,二女儿作为接班人便纳了个赘婿。
后来小老婆运气不错,在他都已经五十岁的时候又生了一儿一女,而且也都聪明伶俐,帅气漂亮,很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