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奇略和三个士兵小声说着话,既是让他们打起精神,也是让自己的精神意志不要过于消沉,“我们走了多久?”
一个脸上有一大块冻伤的小兵哆嗦的说,“好像有两个时辰了。”
小兵年纪不大,就比徐奇略家里的两个女儿大一岁,才十六。
徐奇略和他搭话,“你这么早出来当兵,你家里人能让?”
小兵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没办法,我家里就我娘一个,她生了重病,急需要钱,正好当时征兵给的军饷不错,我为了拿到钱给我娘治病,就来当兵了。”
说到他娘,小兵眼眶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我娘咋样了,我都一年多没回去了,估计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我后悔了,后悔离家的时候没跟我娘多说两句话,多嘱咐她两句,别省吃俭用,吃点好的,穿点好的,儿子在外一切都好,我娘还说等我再回去就要给我说媳妇儿,让我给他生个孙子孙女玩玩……”
小兵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说的其另外两个士兵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徐奇略想着家中的两个女儿也不仅感觉万般悲凉,他的两个女儿今年已经十五了,正是及笄之年,别人家的女儿都该说亲了,他陪伴女儿的时间却少的可怜。
他又想了想,家里的锦绣和锦容被她们母亲教育的肯定不能同别人家的女儿一样。
他还不能死!
他总得看看锦绣和锦容能不能走出和其他女子不同的道路来,他这个做父亲的从小到大连抱都没有抱过她们几次,没为她们做过什么,在她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她这个父亲也没能陪在身边,如果以后她们真的走那条最难的路,她这个父亲怎么也要冲在前面给她们开路!
一想到家里的女儿,徐奇略已经力竭的身体,顿时又滋生出无限动力!
他一把扶住腿软差点栽倒进雪地里的小兵,“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能倒下,倒下了我们就真的输了!想想家里的亲人,想想等着你们的父母妻儿!想想我们受的窝囊气!我们还得回去和皇帝讨个公道!咱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三个士兵被徐奇略的话鼓舞,爆发出自己强烈的求生欲!
他们互相打气,“将军说的对,我们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们不能停下!我们一定要活着!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然而故事的情节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在他们又走了一个时辰后,耳朵灵敏的小士兵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狗叫声!
几个神经紧绷的人立马趴在原地将自己隐匿在膝盖高的雪里,不住的四处查看狗叫声的来源。
一名小眼睛的士兵小声问,“这密林里怎么会有狗叫?”
徐奇略眯着眼睛向远处看,“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有人过来了!都小心点儿,朝狗叫声相反的方向走!”
白雪覆盖的密林里干净的白茫茫一片,他们走过的脚印就特别的明显,徐奇略几人刻意走的特别凌乱,让人分辨不出他们行走的方向,赶路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狗叫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同时还有人走过雪地的“沙沙”声!
徐奇略几人不由得加快脚步,尽力向着最远的方向逃跑!
寂静的山林里除了不时响起的狗叫声,就是正在奔跑中的几人厚重的喘息,像是一个个坏了的风箱,每从肺里呼出一口气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脸上长着冻疮的小兵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扑倒在雪地里,徐奇略他们停下脚步过来拉他。
小兵身上裹满了雪粒子,他的脸被冻得通红通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从他接连不停呼出的哈气可以看出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将……将军……我不行了,你们别管我,你们快走!”
“你别瞎说!我背你!”
徐奇略不顾他的反抗,拎起他就甩到自己的后背上,其他两个士兵帮忙在后边托着小兵继续向前赶路。
人的体力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他们几个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了十天,缺衣少食,身上还带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们意志力强大了,再继续奔跑了一个时辰后,终于支撑不住,通通摔倒在地!
在徐奇略背上待着的小兵,这会儿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呼吸也变得时有时无,徐奇略拍了他两巴掌,他也毫无反应,便一翻身躺倒在这小兵身边,握住他的手。
其他那个士兵也和他一样,手掌全都互相紧紧的握在一起。
“将军……我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我知道。”
他也实在是没劲儿了。
徐奇略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把崭新的匕首,正午的阳光打在雪亮的锋刃上,反射出道道寒光。
之前一直被他贴身带着的匕首在他临行前赠予了徐锦荣,那个匕首除了是他的保命符以外,还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用来自尽的。
徐家家训,身为徐家的子孙,誓死不做敌国俘虏!
现在换了一把崭新的匕首,意思不变。
其他还醒着的士兵知道徐奇略是什么意思,他们没有任何抗拒,闭上眼睛,仰起脖子,听着越来越近的狗叫声静待着死亡的来临。
他们宁可死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