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日猛然舍抛,银河渺渺谁架桥......”
悲怆的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楼间,似远似近,更显凄惨。
拾叁坊内已是血流成河,零散的木头落在人的尸体上,不断地颤动。
两个黑黝黝的眼洞排在椭圆形的木头脑袋上,幽幽地盯着被血染红了的扶手。
“梦空劳,情无了,出来路儿......越迢遥......”
歌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毛骨悚然,拉长了的音调在空旷中回响,带着阵阵回音。
扶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洁白粉嫩,指甲红艳如花,整个手背隐藏在红色的宽袖下。
楼梯上出现了一双三寸的绣花鞋,双脚竖立着,脚尖没有着地。
红色的人影从楼梯上飘了下来,是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的新娘。
她稍一摆手,地上的木头脑袋就飘到了她手上,黑色的眼洞越发幽深。
“是谁?”新娘发出哀怨的声音,语调悠长,她将木头贴向了耳朵。
随后,木头脑袋被她放开,“咔哒”一声摔在地上。
新娘缓缓转头,看向了拾叁坊的大门,依稀间能看到三个人离去的身影。
“是他。”新娘带着哭腔,呜呜地哭着消失在了走廊的阴影中。
“我真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戏!”艾薇着急地说着,快步跟着朱先生和书阳。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人,没有人!那里面的人都死绝了哪儿来的戏唱?”
朱先生大踏步地走在华人集市上,神态紧张:“书阳,你有没有听到。”
“我也没有......”书阳穿了个棕色的长袍和黑色的马甲,他跟在朱先生的身后,声音越来越小。
华人集市的另一边哀鸿遍野,人们四处逃散。
人偶举着匕首冲散了人群,见人就砍,砍死人就拖。
亚历山大掐住一个人偶的脖子,右手一拧就把人偶的脑袋拧了下来,再提起木偶的身体,几个摔打便把人偶摔成了零件。
希尔达双手握住一把利剑,手起刀落、砍刺挑弄,没几下便将一个人偶削成了碎片。
艾薇看着那边激烈的战况,心里虽踏实了不少,但担忧依然萦绕在心间。
跟着朱先生绕进一条小巷,一条青石板路铺在了两楼之间。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扇朱红色大门,门上有些漆已经掉了,铜锁也是锈迹斑斑,看起来已是年代久远。
书阳薅下腰间的大串钥匙,翻来覆去十几下才找到了一把,解开铜锁拉下门闸,三人扭身走进了朱色大门。
大门里是一间小院,小院里藤木萦绕、郁郁葱葱,各色鲜花盛开,在晚风里摇曳,月光照耀投下的花影朦胧,更显小院雅致。
朱先生和书阳走进了小院里的一间房子,艾薇四处瞟了一眼,随后也匆匆赶上。
朱先生直奔屋内的书房,拿起电话就拨通了一串号码,艾薇和书阳则在室内的大厅里等待着。
“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艾薇打量着屋内的摆设,瞧着像是书香之家。
“这里是朱先生的住房,前面就是暮云斋。”书阳指了指掩在藤蔓下的拱门。
“暮云斋......”
“对,就是暮云斋。”书阳清洗着杯盏,生起了炉火开始煮水。
“华人码头、暮云斋还有拾叁坊都是我们朱先生名下的资产,整个华人码头区在五年前推选了他为统领,这也相当于是一位英国的爵士了呢。”
“我不是说这个。”艾薇拿起一旁的扇子扇起了炉火。
“华人码头是商运的地方,拾叁坊是酒楼戏院,那暮云斋......是什么地方啊?”
“暮云斋啊,是喝茶、抽烟、会客的地方。”
书阳拿出了一套茶具,又拿出了几张茶饼,问道:“喝绿茶还是红茶?”
“红茶,红茶养胃。”艾薇继续扇着炉火,火势旺了起来。
“可是,我在码头遇到的流氓,他说......暮云斋是......”
“你一个姑娘还是别去码头了,那里鱼龙混杂,都是些没道理的家伙。”书阳顿了顿。
他很快拆了块滇红茶饼,揉了些茶叶,放进了青瓷的茶罐里。
火炉烧得正旺,不一会儿茶炉便滚了起来,往外喷着蒸汽。
“暮云斋的姑娘是很漂亮,他们都是华人码头区的女儿家。”书阳将滚水倒进了茶缸,开始泡起茶来。
“她们不过是按规矩服务客人而已,有的端茶、有的送水、有的弹曲儿、有的招呼客人。”
书阳洗了一遍茶,揭开杯盖,茶香沁人心脾。
“可别把暮云斋想成了那些勾栏地方,我们朱先生高风亮节,最是唾弃那些不守德行之事。”
书阳等待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