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语也不扭捏,抱着快去快回的念头,就这样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还未酉初,天就已经暗下来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故而摊子都收去了大半。
褚念善说得没错,收摊的,逛街的,讨价还价的,都各自盯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偶有几道目光瞥过来,也都是淡淡的,顷刻便收了回去。
林之语套着件鸦青色的外衫,交领处露出浅白色的内里,发丝微乱,扎在衣领处,多了几分闲散和慵懒。
“我们是先去城门口,还是去那山脚下看看?”
褚念善忍不住伸手,把她衣领处的发丝抽出来:“先走走,不急。”
十五说得没错,今天是该穿暗色的。
他暗想。
林之语奇怪,一会说是件天大的急事,一会又说不急。
真是好话赖话全给他说尽了。
一双灵动的眼左右看着,林之语的脑子里已经构建出一副地图来。
走着走着,灯火越来越密,竟到了西子街。
褚念善的脚步慢了下来:“若是没记错的话,前面是有个客栈,我们去租辆马车出城。”
迎面撞上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带着浓厚的酒气。
褚念善拉过林之语,后退两步,目光带着点嫌恶。
林之语定睛一看,这不是何成虎么?
头发乱着,衣衫皱着,狼狈得很。
“他不是下狱了?如何会在这?”
林之语纳闷道。
她的注意力全在何成虎身上,没注意旁边角落里,探出一个脑袋。
确认了什么后,又很快收了回去。
褚念善本该躲的,可是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让他定住了自己的脚步,任由何成虎眯着眼睛打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望封没了头上的乌纱帽,可是他的人脉,他的钱财都还在。
足够把此人捞出来了。”
何成虎的朦胧醉眼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这不是……褚丞相,褚大人吗?
你把我们何家,害得如此境地,心里满意了吧?”
“不过是善恶有报,如何谈得上害这一个字?”
褚念善把手背在身后,云白袖子下,他的手微微抖着。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穿一身白,就能盖住你的黑心肝?”
许是借着酒劲,又或许是赌褚念善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何成虎的胆子大了些。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戳戳褚念善的左肩:“老子,不过就是以前睡了你一次,至于吗?啊?”
褚念善浑身一震,面色已是难看至极,余光觑了一眼林之语,后者嘴巴微张,似乎有些惊异。
何成虎虚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目光挪到林之语身上。
“姑娘,你是不知道……诶,你是那个谁、谁来着?”
他肥硕的身躯摇晃了一下。
“林之语,林大姑娘。”林之语沉着脸。
“哦,想起来了。”何成虎打了个酒嗝,“有夫之妇,无媒苟合,是你褚大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放肆!”
褚念善忍不了了,正要出手,却被林之语抢先一步。
“啊!”
这一脚,精准无误地踹在了何成虎的命根子上。
林之语垂眼看他:“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出使西戎有功的县主。
何成虎,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人人惧怕的何老爷?”
何成虎身子一歪,险些扑倒在地:“我不是吗?啊?傅怀,傅怀!”
他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好,好一个树倒猢狲散!
何成虎痛过了,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惧意,随后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指着面前两人的鼻子大骂。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不少纨绔逗留。
还有零星的几个美娇娘,踮着脚看。
只见人群正中,一位面色姣好的白衣公子黑着脸,一位身量纤细的姑娘抱胸瞪眼,还有一个花满香的熟客,表情嚣张。
“有本事,你来砍我,来啊!”何成虎见人围过来,面上更嚣张了。
你不是丞相吗,你不是县主吗,害我至此,无论如何,也要坏了你们的名声!
“你们是不知道,这个褚大人还不是褚大人的时候,为了束脩,低着头,爬老子的床!”
何成虎手舞足蹈。
一阵哗然。
褚大人?
褚念善?
那个最年轻的褚丞相?
春花秋月的故事谁都爱听,更别说,这个故事和丞相有关!
不过他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