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褚念善斜眼看着他,“你现在带她回去,能给她什么?
让她被困在王府里,和你一起处处不得自由?
看你和府里的那些女人虚与委蛇,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褚念善看着周子晋的面色一点一点变得僵硬,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似是得意。
“承认吧,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把她带回去,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危险和麻烦。”
“你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凭什么妄加判断?”周子晋身上浮现出一丝杀气。
一年的商贾生活,让温润的他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戾气。
“我妄加判断?”褚念善的眉毛往下一压,“你明明在青山城,与我多有往来,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妄加判断?”
周子晋无话可说。
他作为王爷,看似风光,实际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不过是朝堂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褚念善说得没错,他尚且不能保全自己,又如何才能保全旁人?
“她想做什么?”周子晋向前一步,语气不似刚刚那般尖锐。
褚念善手扶着藤椅,掀起眼皮看他。
“现在她想做的,就是百姓在这一场饥荒之中,安然无恙。”
周子晋往旁边侧了一步:“你可以离开了。”
呵,这是打探完消息就要赶人?
褚念善冷笑一声,从藤椅上站起身来,拍去衣服上的落叶。
“是,我确实该走了,要是早上起来夫人没看见我,是会心急的。”
“你们还未成亲。”周子晋提醒道,“而我已经和她拜了天地。”
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对林之语有非分之想。
褚念善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往门外走去,即将推开大门的时候,脚步忽而顿住。
“和你拜天地的,是林之语,不是余娘子。”
察觉到背后之人呼吸一僵,褚念善满意地推开大门,铜锈的门锁在他内力的推动下,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心底蓦然一跳。
周子晋的手渐握成拳,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之感。
这方小院里,即使破败,却依然保留了主人的生活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当初小院的主人走得匆忙。
他挨个走过每一间屋子,脑海里浮现出越来越多熟悉但陌生的记忆,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是模糊的,可是周子晋却能想象得出,当初是怎样的一副相处景象。
他想起自己有两个侍卫,常常斗嘴,其中一个天天想着涨月例;
他想起有一个姑娘,拿着一把大刀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质问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还有一个亲如兄弟的人,轻佻风流,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名字记不得,面孔记不得,生死不知。
到了西侧院,看着树下的小椅,周子晋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被一阵莫名的困意包裹。
浅眠之下,恍恍惚惚之间,看见一个瞎了眼的老头,步履蹒跚向他走来。
周子晋想要发问,却见这个老头气急败坏地拿着玉如意敲他的头。
“竖子小儿,枉费老夫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提防身边人,你是一点也不提防啊!”
玉如意敲下来的瞬间,周子晋蓦然清醒过来。
……
晋王府。
林明华在床上睡着,手往旁边一摸。
一片冰凉。
她忽而惊醒,四下张望,发现偌大的屋子内,只有她一个人。
周子晋呢?
林明华惶惶然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衣衫不整,才舒出一口气来。
是了,睡前的亲密不是她的幻觉。
只是这大晚上的,周子晋去哪里了?
“醒了?”
门口处响起周子晋的声音,林明华寻声看去,只见周子晋一身单衣,脚步放轻,坐到床边。
林明华顺从地再次躺下,拉过他的手,生怕他下一秒不见了似的。
“你刚刚去哪里了?我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可把我吓坏了。”
周子晋把手抽出来,给她掖好被角:“没什么,起来喝了一口水。”
林明华往桌子上瞥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那碗安神汤似乎已经见了底。
“下人也是粗心,也不知道备下温水,我明日就去教训他们。”
林明华再一次拉起周子晋的手:“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周子晋温柔对她一笑。
林明华闭上眼睛,忽略了这笑容里,带着极深的冷意。
……
翌日。
林明华坐在梳妆台前,小心细致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