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禾很讨厌关于继承家业,家产分配这样的问题。
以前,封川隔三差五不着家,父母因此吵架的时候,他就经常听见外婆和妈妈打电话讨论这些。
他还小的时候,也有亲戚嘴上不把门的说着钱的分配问题。
封川是个孤儿,创业成功之前几乎傅黎娘家那边很多人都不看好他,成功后也有人见不得好,老是说丧气话。
因为封禾是独子,那群亲戚就算不喜欢封川,但也不会不喜欢钱,喜欢钱就要讨好封禾这个唯一继承人。
封禾忘记是几岁了,外婆有个表妹,他要叫姨奶奶来着,拉着他的手说,封家的钱以后全都是他的,他要记得盯着他爸不要找小三。
但是以前傅黎对这种行为很不耻,觉得没必要和小孩子说这些。
而如今,她也变了。
封川也很喜欢说类似的话。
他告诉封禾一定要优秀,一定要有商业头脑,一定要圆滑懂变通……无数个一定要,最后话一定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继承家业,把握好封氏。
封川老是因为家业,逼着他去做不喜欢的事情,总是过分的干预他的人生。
他总觉得封禾这个年纪不配谈人生和理想。
因此封禾讨厌所谓的继承家业。
封禾不是不喜欢钱,他只是不喜欢被人控制着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不喜欢去听别人规划他完全没法预测的未来。
他不圆滑,也不喜欢和那群心眼子多到能让人犯密恐的商业上的人打交道。
他完完全全的继承了傅黎的性格。
傅黎喜欢园艺设计,喜欢和直来直往的人打交道,喜欢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喜欢受制于人。
但是傅黎变了。
她变成了那个封川成功后的贤内助,变成了一个妻子和母亲。
大人们把这叫做成长,但是封禾知道那是妥协。
人总会在生活里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妥协。
封禾突然意识到他也要被迫妥协,因为他不妥协,他的母亲就会在这个无望的婚姻里找不到依靠的人。
他的母亲会因此痛苦,他也是。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之一——正是封止行。
“嗯,我知道了。”封禾知道这场对话无论如何他也要妥协的,于是只能乖乖的应下。
谈话结束,封禾拉开了书房门。
他心情有些郁闷,只想赶快逃离。
可是他一抬眼就看见了滑稽地举着双手,站在楼梯口一脸忐忑的封止行。
“哥……哥哥。”封止行声音弱弱地唤道。
封禾在看到封止行那一刻,心里的郁闷与烦躁到达了顶峰,他毫无收敛地摆着张臭脸,但是还是冷冷地开口询问:“你举着手站在那干嘛?”
封止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好几次,看到封禾脸色愈发不耐烦才开口:“哥哥……没有让我放下来……”
“不是。”封禾被气笑了,封止行摆出这副样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封禾毫不客气地开口:“你是傻逼吗?放个手还要我同意?”
封止行垂下头,没有回话。
封禾看到封止行这个窝囊劲更加心里不舒服。
封止行为什么总是一副,别人欺负了他的模样?
他又没有……
“拿捏封止行不就和训狗一样?”
“封止行转个圈。”
“抬左手。”
“抬右手。”
“真乖。”
好吧,也不算完全没有。
毕竟把封止行当狗一样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欺负。
“把手放下来吧,你举着手臂不酸吗?”封禾知道自己太情绪上头了,于是语气生硬地开口。
封止行没动。
封禾被气得只想翻白眼,快步走过去把封止行的手掰下来,骂道:“听不懂人话吗?还是故意想气我?”
封止行还是没有说话。
封禾干脆不想理他,转身就走,步子才跨出去一步,衣摆被封止行拽住了。
“汪。”封禾扭头张口就想骂,却冷不丁听见微弱的一声狗叫。
封禾骂人的话梗在喉头,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封止行发什么疯?
“哥哥,我会乖的,你别生气,别讨厌我好不好……”封止行抬起眼,眼眶湿润,鼻头有点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封禾怔住,封止行垂着眼继续说:“我不会和你抢什么的,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抢你的爸爸妈妈,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我也不会要封家的钱,等我十八岁我可以挣钱了我就搬出去,把欠封家的钱全部换给你……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我会和小狗一样乖的。”
封止行生怕封禾不信,又要学狗叫,